第四章：失控的自由 (2-1)

而此刻，在五楼那个被代码和狗毛统治的凌乱空间里，周明正濒临崩溃的边缘。

加班。又是无休止的加班。屏幕上的光标像催命符一样闪烁，项目deadline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窗外，天色早已从昏黄沉入浓墨般的漆黑。墙上的挂钟指针，冷酷地指向了晚上九点四十五分。

“呜…汪！”

一声压抑着巨大不满和委屈的低吼，伴随着爪子烦躁刨抓地板的声音，在周明脚边响起。不用看，周明也知道大壮那双充满“控诉”的蓝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它已经这样躁动不安一个多小时了——从晚上八点，它认为的“法定”最后一次外出时间开始。

“祖宗…再等等…马上…马上就好…”周明头也不抬，声音嘶哑，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

“等？！”大壮猛地站起来，庞大的身躯几乎顶到电脑桌，那洪亮、清晰的“控诉”如同炸雷般在狭小的空间爆开：“时间！晚！《阳光权》！严重…不足！今日…最后一次…未执行！零！零！” 它情绪激动，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周明脸上，“抗议！最高级！周明！严重…违法！失职！”

“我知道！我知道！”周明猛地推开键盘，双手抓挠着本就乱糟糟的头发，眼睛布满血丝，“我在工作！我在赚钱给你买狗粮买罐头！你能不能理解一下？！”

“理解？”大壮歪着头，眼神里充满了“法理”的坚定和一丝对“无理取闹”的不屑，“义务！必须！履行！工作…借口！《劳动法》…保障…休息！你…违法加班！” 它居然还搬出了《劳动法》？！

周明彻底语塞。他被自家狗用“劳动法”怼得哑口无言。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无处发泄的烦躁瞬间冲垮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他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噪音。

“好！好！出去！现在就出去！行了吧！”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一把抓过沙发背上皱巴巴的牵引绳，胡乱地往大壮脖子上套。大壮立刻兴奋起来，尾巴摇得呼呼生风，之前的“控诉”瞬间被即将获得“自由”的喜悦取代，喉咙里发出欢快的“呜呜”声。

晚上十点左右的向阳小区，比深夜多了几分人气。不少住户的窗户还亮着灯，楼下偶尔有晚归的人走过，小花园里甚至还有一两个老人在乘凉聊天。昏黄的路灯下，虫鸣声此起彼伏。

周明脑子一片混沌，只想赶紧应付完这祖宗回来继续赶工。他心不在焉地扣上牵引绳的卡扣，拉着兴奋得直往前冲的大壮，踉踉跄跄地下了楼。

夜风微凉，吹在周明滚烫的脸上，稍稍让他清醒了一点。他看着在前面撒欢、不断试图加速的大壮，心中那根名为“耐心”的弦，绷到了极限。手腕上牵引绳传来的巨大拉扯力，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笑和挑衅。

“慢点！大壮！慢点！”周明喘着气，试图控制。

“自由！奔跑！《阳光权》…补偿！”大壮头也不回，沉浸在久违的（哪怕只有几分钟）自由奔跑中，力量不减反增。

就在他们路过小区中心小花园的石桌旁时，周明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手上一松！那根在情绪和疲惫双重作用下本就扣得不够牢靠的牵引绳卡扣，“啪嗒”一声，竟然弹开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周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根象征着“法律”与“责任”的绳子，软绵绵地从大壮脖子上滑落。

大壮也感觉到了脖子上的束缚消失。它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牵引绳，又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周明。那一刻，哈士奇标志性的“智慧”眼神里，爆发出一种狂喜和“法外狂徒”般的兴奋光芒！

“自由！万岁！《解放宣言》…汪！” 它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然后，像一道脱缰的蓝白色闪电，猛地蹿了出去！目标直指前方灯火通明的小区侧门！

“大壮！回来！”周明的嘶吼带着绝望的哭腔，在夜晚的小区里回荡。他拔腿就追，拖鞋跑掉了一只也浑然不觉。

毛孩子法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