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斗中心】未完成的冬日拼图 (3-1)

Summary ：月光是另一种雪，落在他偷不走的季节里。

谁也不会想到，那个总是带着自信邪笑、玩弄警方于股掌之间、仿佛永远掌控着全局的怪盗基德，竟然会这么怕冷吧？如果说他的魔术是舞台上的华丽表演，那么他对寒冷的恐惧，就是藏在厚重棉被下的、无人知晓的脆弱独白。

凛凛冬夜，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将白日的最后一丝暖意也无情地卷走。黑羽快斗蜷缩在床上，把自己裹进厚重的棉被里，像一只试图在暴风雨中寻找庇护的小兽。

他紧紧拥抱着自己，试图用身体仅存的一点温度，挽留那正在迅速消散的暖意。棉被下，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一种更深层的、难以言喻的战栗。

不知为何，在这种被寒冷包裹、与世隔绝的情境下，他内心那层坚硬的外壳会变得异常脆弱。平日里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能瞬间绽放的、标志性的、带着些许戏谑的笑容，此刻被严严实实地锁在了某个角落，连一丝影子都找不到。取而代之的，是脑中不断回响的、那些来自外界的声音，像冰冷的针，一根根刺进他的神经，陪他度过这漫长而孤寂的冬夜。

“一个罪犯有什么好理解的，不论他做了什么好事，说到底他还是个罪犯罢了。”这是警视厅那帮警察在茶水间、在巡逻车上，闲聊时的笑谈。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偏见，仿佛“罪犯”这两个字就是烙在他额头上，无法磨灭的印记。

他们谈论他的手法如何高明，又谈论他犯下的“罪行”，言语间没有丝毫对“艺术盗窃”背后可能隐藏的真相的探究，只有纯粹的厌恶和职业性的警惕。这些话，快斗不是亲耳听到，就是通过报纸、电视，甚至是偶尔被风吹进他耳朵里的只言片语知晓。它们像冰冷的泥石流，覆盖了他试图伸出的、想要解释的手。

“一个小偷而已，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那么崇拜他，要我说，他早点被警察抓了才好！”这是他“表演”时，台下观众席中偶尔传来的、看似无心却字字诛心的言论。

那些被他华丽的魔术吸引、为他大胆的举动惊叹的人群，在兴奋过后，在回到日常生活时，又会用最简陋、最刻薄的语言来定义他。他们只看到了他打破规则、偷取珍宝的行为，却看不到那些珍宝背后可能隐藏的家族恩怨、政治阴谋，或是他想要传递的某种信息。他们将他视为一个简单的、破坏秩序的“小偷”，就像看待街角随地吐痰的流浪汉一样。这种被集体误解、被随意定义的滋味，比任何冰冷的物理攻击都要伤人。

……

无端的骂言他听过太多太多，他一直心怀愧疚，一直在心里抱歉，不是道歉自己偷窃的行为——那只是他获取信息、寻找真相的手段，是他无法摆脱的命运的一部分——而是道歉自己可能给别人带来的困扰，道歉自己无法完全掌控这一切，道歉自己让关心他的人失望了。

他一直在努力重拾心态，像一只被打湿翅膀的鸟，晾干羽毛，然后迎接下一波更浩大、更猛烈的骂言和误解。这几乎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一种令人疲惫却不得不进行的循环。他发现，这些声音就像潮水，来得快，去得也快，而每一次新的浪潮都比上一次更猛烈，更冰冷。

他开始习惯，甚至有些麻木。他学会了在白天，在聚光灯下，将它们全部压下去，用那个标志性的笑容筑起一道看似牢不可破的城墙。然而，每当夜深人静，尤其是像这样的寒冷冬夜，当那道城墙因为生理上的不适而出现裂痕时，那些声音就会如同潮水般涌进来，将他淹没。

但真正击垮他的，重创他的，却不是这些来自陌生人的、无知的、带着偏见的谩骂。那些声音虽然刺耳，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无法真正触碰到他最柔软的内心。真正让他感到刺痛，感到心口像被冰锥反复敲击的，是来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的愤怒，以及那份对另一个家庭无法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的“抱歉”……

那是他的青梅，中森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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