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 (2-1)

讲台上的老师正滔滔不绝地讲解着函数公式，粉笔末簌簌落在黑板槽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林颜声的笔尖悬在笔记本上空，一个字也没写下去。

林颜声：（心想）不对，哪里不对

前排的女生坐姿笔挺，马尾辫随着抬头的动作微微晃动，笔记本上的字迹工整得像打印出来的；斜后方的男生正低头演算，眉头蹙起的弧度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分用力，也不会让人觉得敷衍；就连平时总爱偷偷打瞌睡的同桌，此刻也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睛，视线稳稳地落在黑板中央。

一切都显得那么井井有条，符合一节高中数学课该有的样子。

可林颜声的后颈却莫名泛起一阵凉意。

许逸晨：“怎么了？”

林颜声：（心想）她是我的同桌，如今看来，已经全然没有昨天恐怖的样子

林颜声：（心脏漏跳了一拍，慌忙收回目光，指尖攥紧了笔杆。）（心想）刚才她明明观察了同桌很久，对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黑板，怎么会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林颜声：（心想）正常，太正常了。正常到像是有人刻意抹去了所有可能出错的棱角，只留下一副完美却空洞的躯壳。

林颜声：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林颜声：看来，我还没有出去

林颜声：只是它，镀上了一层保护色罢了

魏笙笙的手悬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像是被胶水粘住的面具，嘴角咧开的弧度大得有些诡异，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种机械的、近乎贪婪的兴奋。

魏笙笙：（声音透着点不自然的尖锐）颜声，借我支笔呗，我的突然没水了。就用一节课，下课就还你。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目光死死盯着林颜声放在桌角的黑色水笔，像是盯着什么稀世珍宝。林颜声注意到，她的指甲缝里隐约沾着点暗红的印记，和昨晚走廊门牌上的颜色如出一辙。

林颜声：（指尖在笔杆上轻轻敲了敲，眼神冷下来）不借。

魏笙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程序卡壳的机器人，嘴角还维持着上扬的弧度，眼睛却猛地瞪圆了，瞳孔里的兴奋一点点褪去，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空洞。

魏笙笙：（重复道，声音比刚才更尖，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扭曲）借我支笔……就一节课……

林颜声：（将笔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指尖按在笔帽上，力道大得泛白）：我说了，不借。你的笔袋里不是还有三支备用笔吗？上周刚买的，粉色笔杆，上面印着你喜欢的明星——还是我陪你去文具店挑的。

魏笙笙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她低头看向自己的笔袋，手指在里面胡乱扒拉着，像是突然忘了里面有什么。

这时，讲台旁传来脚步声。顾远行拿着教案走了下来，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他停在林颜声的课桌旁，目光先落在魏笙笙僵硬的侧脸上，又转向林颜声，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担忧，又像是警告。

顾远行：（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魏笙笙，回自己座位上。上课时间不要打扰同学。

魏笙笙像是被按下了开关，猛地缩回手，机械地转过身，动作僵硬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全程低着头，只有肩膀在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顾远行的目光落回林颜声脸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眼底，那抹熟悉的、带着点怯懦的慌乱一闪而过。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教案边缘，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顾远行：（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到）……别硬碰硬。

林颜声抬眼迎上他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在笔记本上那个绳结图案上重重划了一下。顾远行的睫毛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似的移开目光，转身走向讲台，脚步比刚才快了些，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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