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衣服 (2-1)

腊月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吹得村口的老槐树光秃秃的枝桠“呜呜”作响。樱花村的年味越来越浓了，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起了腊肉和香肠，空气中弥漫着熏肉的香气和鞭炮的硫磺味。

这天晚上，容初聿帮奶奶把腌好的腊鱼挂到屋檐下，回到屋里时，奶奶正坐在火塘边纳鞋底，火光映得她脸上暖融融的。

“阿聿，快过年了，你爸妈今年回来不？”奶奶手里的针线穿梭着，头也没抬地问。

容初聿往火塘里添了块柴，火苗“噼啪”跳了一下：“他们说年底忙，不一定能回来，让我们自己过。”

“也是，他们总有忙不完的事。”奶奶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没事，咱们祖孙俩过也挺好，我给你包你爱吃的荠菜馅饺子。”

“嗯。”容初聿点点头，看着跳动的火苗，没说话。

他其实有点想念北雍市的新年。大宅院里会挂起红灯笼，管家会安排人把院子装点得喜气洋洋，母亲会亲自下厨做几道拿手菜，父亲虽然话少，但也会陪着他放一挂小鞭炮。

不过在这里，似乎也不错。安静，温暖，有奶奶在身边。

“对了，”奶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手里的活计，“大年三十那天，让沐希那丫头也来咱家吃年夜饭吧？她爸那德性，肯定不会管她，总不能让孩子一个人孤零零过年。”

容初聿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

他想起沐希那双总是带着点怯懦、却又藏着光的眼睛。一个人在冰冷的屋里过年，确实太可怜了。

奶奶见他同意，笑得更开心了：“到时候让她过来，大家穿着新衣服，一起热热闹闹吃顿年夜饭。”

新衣服？

容初聿心里咯噔一下。

他想起沐希总是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洗得发白，袖口磨破，连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快过年了，别的孩子都有新衣服穿，她大概……没有吧。

晚上躺在床上，容初聿翻来覆去没睡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朦胧的白。

他拿出放在床头的手机——这是母亲特意给他留的，方便联系，平时很少用，信号时好时坏。他点开购物软件，屏幕上的画面有些卡顿。

他想了想，搜索“女童冬季套装”。

页面上跳出各种各样的衣服，花花绿绿的，款式很多。他手指滑动着，最终选了一套粉色的棉衣棉裤，上面印着小兔子的图案，看起来厚实又暖和。他记得沐希好像喜欢粉色，上次在小卖部看到粉色发卡时，她眼睛亮了一下。

他又选了一双加绒的棉鞋，粉色的，带着毛茸茸的鞋口。最后，还看到一个配套的粉色围巾和手套，一并加进了购物车。

下单时，他特意选了最快的物流，地址是“请尽快发货，寄到溪泉镇快递站”，收件人写的是自己。

付完款，他把手机放回床头，心里踏实了些。

这些衣服不算贵，加起来也就几百块，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知道，对沐希来说，大概是过年最好的礼物了。

他不是想做什么好事，只是觉得……既然让她来吃年夜饭，总不能让她穿着旧衣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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