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极大。
季临秋立在廊下,看着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他抬手整了整被雨水打湿的官服袖口,眉头微蹙。这场雨来得突然,将案发现场外的血迹冲刷得一干二净,却也给勘察增添了不少麻烦。
"季大人,这边请。"一名衙役撑着油纸伞,躬身引路。
季临秋点点头,迈步走向那座朱漆大门已经贴了封条的宅邸。礼部员外郎陈大人的府邸,三进三出的院落,在京城这地段算得上富贵。谁能想到,就在昨夜,这位正当壮年的四品官员竟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自己的书房里。
"门窗都是从内反锁的?"季临秋边走边问,声音清冷如这秋雨。
"回大人,确实如此。"衙役压低声音,"更奇的是,陈大人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可房里半点打斗痕迹都没有,就像...就像他自己把刀插进去似的。"
季临秋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今年二十有八,任刑部侍郎已两年有余,经手的奇案不在少数。但每接手一桩新案,他依然保持着初次办案时的专注与谨慎。
书房门前站着几个神色紧张的差役,见季临秋到来,纷纷行礼。季临秋摆摆手,从怀中取出一方素白帕子捂住口鼻,这才推门而入。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即使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这气味依然挥之不去。季临秋的目光扫过房间——书架整齐,案几上的公文笔墨井然有序,甚至连茶盏都好好地放在托盘里。唯有书房正中的太师椅上,陈大人的尸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瘫坐着,胸口插着一把装饰华丽的匕首。
"发现尸体的是谁?"季临秋走近尸体,仔细端详。
"是陈夫人的贴身丫鬟。"衙役回答,"每日辰时,她都会来送早茶。今早敲门不应,从窗缝里瞧见大人坐在椅上不动,这才喊人破门而入。"
季临秋轻轻"嗯"了一声,俯身查看死者双手。陈大人的右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季临秋用帕子垫着,小心掰开那已经僵硬的手指。
半枚残破的玉佩落在掌心。
季临秋眉头一皱。这玉佩成色普通,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为掰断的。与陈大人身上佩戴的贵重玉饰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之前可有发现这玉佩?"
衙役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季临秋正欲再问,忽听屋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瓦片被踩踏的声音。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
"什么人!"
衙役们还没反应过来,季临秋已经一个箭步冲到窗前,推开窗户。雨水立刻斜打进来,打湿了他的前襟。他眯起眼睛,只见一道黑影在雨幕中一闪而过,速度快得惊人。
"来人!有刺客!"衙役们这才反应过来,乱哄哄地喊着。
季临秋却抬手制止了他们追出去的举动。他低头看向窗台——那里赫然放着一枚铜钱,边缘刻着细小的纹路。他认得这种记号,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情报组织"听风阁"的标记。
"不必追了。"季临秋收起铜钱,神色复杂。
就在同一时刻,那道黑影已经轻盈地落在隔了两条街的屋脊上。雨水顺着他的黑色斗篷滴落,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行动。他微微侧头,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下颌,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季临秋...果然名不虚传。"
声音低沉悦耳,转眼便被雨声淹没。黑衣人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银质面具,确保它牢牢遮住了自己的上半张脸,随后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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