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秋回到刑部时,雨已经停了。他换下湿透的官服,着一身素色常服坐在案前,面前摊着陈大人案的卷宗。窗外梧桐树的影子斜斜地投在纸面上,随风轻轻摇曳。
"大人,您要的茶。"阿成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将一盏热茶放在案几上。
季临秋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指尖在卷宗某处轻轻点了点。阿成知道这是大人思考时的习惯,便安静地退到一旁研墨。
"阿成,你去库房查一查,近五年来,京城内可有类似的案子。"季临秋忽然开口,"官员死亡,密室状态,无明显外伤或毒杀痕迹的。"
阿成放下墨锭,犹豫道:"大人是怀疑...这案子不是孤例?"
季临秋终于抬起头,那双如古井般平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光:"直觉罢了。去查吧。"
阿成领命而去,季临秋则拿起那半枚玉佩细细端详。玉质普通,雕工却精细,正面刻着半朵莲花,背面有个模糊的刻痕,像是被人刻意磨去的字迹。他将玉佩收入袖中,起身走向刑部档案库。
三个时辰后,季临秋面前的案几上已经堆了七份卷宗。阿成说得没错,这确实不是孤例——近五年来,京城共有七位官员以类似的方式死亡,都被判定为自尽或意外。最奇怪的是,这些案子分散在不同衙门手中,若非有意查找,很难发现其中的关联。
"工部水司主事郑大人,礼部员外郎陈大人,兵部职方司郎中刘大人..."季临秋轻声念着这些名字,眉头越皱越紧。这些官员品级不一,所属衙门各异,表面上看不出任何联系。
他取出一张白纸,开始记录每位死者的详细信息。当写到"太医院诊断"一栏时,笔尖突然顿住——七位死者中,有五位在死前三个月内都曾请过太医诊治。
季临秋搁下笔,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明日,他得去拜访一下恩师张景明,现任太医院首座。
次日清晨,季临秋换上一身靛青色直裰,带着阿成往太医院去。路过东市时,他忽然驻足,目光被一家古玩铺子吸引。铺子门口的摊位上,几枚玉佩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大人?"阿成疑惑地唤道。
季临秋摇摇头,继续前行,却在心中记下了那家铺子的位置。
太医院药香缭绕,张景明正在后院教导弟子辨识药材。见季临秋来访,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医露出欣慰的笑容。
"临秋啊,可是为那陈大人的案子而来?"张景明将季临秋引入内室,挥手让弟子们都退下。
季临秋并不惊讶恩师能猜到他的来意。张景明虽身在太医院,消息却极为灵通,朝中大小事几乎瞒不过他。
"学生确有一事相询。"季临秋取出那份名单,"这些大人,恩师可曾为他们诊过脉?"
张景明接过名单,老花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片刻后,他指着其中三个名字道:"这几位是我亲自诊治的。当时症状都是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我诊断为气血两虚,开了补气养血的方子。"
"其他几位呢?"
"刘大人是王太医看的,说是肝郁气滞;郑大人则是李太医诊治,记录为心脾两虚..."张景明忽然停住,眉头紧锁,"奇怪,症状如此相似,诊断却各不相同。"
季临秋心中一凛:"恩师的意思是..."
张景明摇摇头,声音压低:"老夫行医五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巧合。若说这些症状,倒像是..."他忽然收住话头,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医典,翻到某页指给季临秋看。
那页记载的是一种名为"离魂散"的奇毒,中毒者初期症状正是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此毒无色无味,少量服用不会致命,但会逐渐侵蚀神智。"张景明合上书,神色凝重,"临秋,若真有人用此毒害人,那必是精通医道之辈。"
季临秋谢过恩师,告辞出来时,日已近午。他站在太医院门前沉思片刻,忽然转向东市方向。
"阿成,随我去那家古玩铺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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