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那孤注一掷、倾注了全部灵魂的琴声,如同投向深渊的最后一颗火种,在死寂的黑暗中激荡回响,最终却只换来门内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抱着琴,僵立在冰冷的门前,汗水浸透单薄的衣衫,紧贴着冰冷的皮肤,带来阵阵寒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后的余震尚未平息,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仿佛也随着琴声的消散而彻底熄灭。
他不在了吗?
还是……他听到了,却连一丝愤怒和恨意都吝于给予,选择了最彻底的漠视和死亡般的沉寂?
就在林晚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身体因为绝望而微微摇晃,几乎要支撑不住滑倒的瞬间——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落锁声,突兀地从门内传来!
声音不大,在死寂的走廊里却如同惊雷!
林晚浑身剧震!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扇紧闭的门!落锁?!这意味着……他还在里面!他刚才一直沉默地听着!而此刻,他用落锁这个动作,无比清晰地传递出一个冰冷的信息:拒绝!彻底的、不留余地的拒绝!他将她彻底隔绝在外,连一丝靠近的可能都不再给予!比那声“滚”更加决绝!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扼住了林晚的喉咙!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粗糙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形。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了。她缓缓地、如同慢动作般,弯下腰,捡起脚边冰冷的小提琴,抱在怀里。琴盒的金属搭扣硌着她的手臂,带来清晰的痛感。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如同墓碑般沉默的门,眼中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冰冷的疲惫。没有愤怒,没有不甘,只有一种耗尽心血的、彻底的心死。
她转过身,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一步一步,像一抹游魂,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栋埋葬了她所有希望和挣扎的红砖小楼。深秋的寒风呼啸着灌进她单薄的毛衣,刺骨的冰冷,却比不上她心底万分之一。
回到宿舍,如同跌入另一个冰窖。唐果依旧“熟睡”。林晚麻木地爬上床,拉紧床帘,将自己缩进黑暗的最深处。她抱着冰冷的小提琴琴盒,像抱着唯一的浮木,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那最后一声冰冷的落锁。那是他给她的最终判决。
她终于明白了。
无论她做什么,无论她如何坚持,无论她怎样用琴声去呼唤……那道门,再也不会为她开启了。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再是误会,而是他亲手筑起的、用恨意和绝望浇铸的、再也无法逾越的万丈深渊。
琴声,这把曾经打开过一丝缝隙的钥匙,如今……也彻底失灵了。
林晚不再去琴房了。
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麻木地接受着学校的“调查”,麻木地承受着辅导员一遍遍的“开导”和越来越严厉的警告。系里的小范围通报批评下来了,虽然没有公开点名,但“某林姓同学行为失当,造成严重不良影响,予以严重警告处分”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排练和演出资格被无限期剥夺。走在校园里,那些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像无形的针,扎得她体无完肤。她不再躲闪,只是低着头,眼神空洞,仿佛那些目光穿透的只是一个早已没有知觉的躯壳。
唐果的表演愈发精湛。她会在只有两人时,“无意”地叹气:“唉,林晚,你也别太难过了。学校就是小题大做……不过,那个清洁工也真是的,自己精神有问题还连累别人……你也是倒霉,怎么就招惹上这种人了?”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着林晚的反应,试图从她麻木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崩溃。
林晚只是沉默。她连揭穿唐果的力气都没有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在已经注定的结局面前,真相和委屈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她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徒,安静地等待着最终的处决——停课,或者劝退。她甚至有些麻木地期待着,离开这里,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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