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沙哑破碎的“谢谢”,如同投入冰封湖面的第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在林晚心中久久回荡,带着滚烫的温度,融化了连日来积压的绝望与冰霜。她抱着琴,站在重新紧闭的门前,没有立即离开。走廊里死寂依旧,但空气仿佛不再那么沉重,尘埃在昏黄的光线下也似乎有了轻盈的轨迹。
谢谢。
他听到了。
他听懂了。
那扇紧闭的、用恨意和绝望浇铸的心门,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不是为了原谅,不是为了接纳,仅仅是为了回应那束穿透黑暗、带来一丝暖意的光。
林晚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混合着灰尘和药味的空气,此刻闻起来竟带着一丝新生的气息。她没有试图再次拉琴,也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这来之不易的回应,像初生的嫩芽,无比珍贵,也无比脆弱。任何过度的举动都可能将它惊扰、扼杀。
她只是对着那扇沉默的门,极其轻微地、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抱起琴盒,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转身,脚步比来时更加轻快,也更加坚定。她知道,破晓已至,漫长的守护,才刚刚开始。
回到宿舍,气氛依旧诡异。唐果的床位空着——校方和徐明团队的动作雷厉风行,她已被勒令暂时离校,等待进一步的调查和处理。空气中残留着她惯用的香水味,此刻却显得格外刺鼻和讽刺。苏晴坐在书桌前,没有像往常一样看书,而是罕见地戴着耳机,似乎在听什么。看到林晚进来,她摘下一只耳机,清冷的目光落在林晚脸上,停留了几秒。
林晚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圈微红,但那双眼睛……却像被雨水洗过的星辰,明亮得惊人,一扫之前的麻木和死寂,里面盛满了某种无法言喻的、温柔而坚定的光芒。
苏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重新戴上了耳机。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林晚知道,苏晴懂了。
处分撤销的通知第二天就正式下达,张贴在系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同时张贴的,还有学校对近期网络谣言的严正声明,措辞严厉,措辞清晰地指出是“个别学生出于恶意捏造并散布不实信息”,并承诺将依法依规严肃处理,维护受害学生的合法权益和学校的声誉。公告没有指名道姓,但“管弦系林姓同学”几个字,足以让所有人明白真相。
走在校园里,投向林晚的目光彻底变了。鄙夷和好奇被震惊、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取代。有相熟的同学鼓起勇气上前道歉,林晚只是平静地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她的心思,早已不在这些浮于表面的喧嚣之上。她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栋红砖小楼的方向。
徐明在事情平息后又来过一次学校,低调而高效。他找到林晚,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递给她一个密封的牛皮纸文件袋和一个全新的、未拆封的手机。
“林晚同学,”徐明的语气比上次缓和许多,但眼神依旧锐利,“这是处理结果的一些副本,你有权知道。唐果的行为已构成严重诽谤和侵犯隐私,学校会给予开除学籍处分,我们这边也会同步提起民事诉讼。另外,”他指了指手机,“这是赔给你的。你的号码已经补办好放里面了。”
林晚接过东西,沉甸甸的。她没有立刻去看文件袋里的内容,只是握紧了那个新手机。
“江沉他……”林晚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徐明沉默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深重的疲惫。“他……还在那个地方。有专业的心理医生和看护。但……进展缓慢。非常缓慢。”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交流,拒绝治疗。药物……效果也很有限。医生说,他的自我封闭程度很深,创伤后应激障碍非常严重。”
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林晚心上。她知道会很难,但听到“拒绝治疗”、“进展缓慢”、“自我封闭程度很深”这些冰冷的描述,心还是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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