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整方向 (2-1)

寒假最后一天，树林里冰雪消融，回家的同学们陆陆续续返校。将课表装到背包夹层，沿着石板小路径直往教室走去。

虽说同样是大二，第一学期和第二学期的课程似乎有着天壤之别。不论如何，还是有很多共同点，譬如说几乎每门课都要花一节课的时间来讲“这门课到底学什么”“为什么学”等等。墨瑟习惯于把所有内容都记在笔记上，她生怕“漏记”，这就导致她需要在课后补。

周四的一节国际法实务课上，将要进行一次模拟国际仲裁庭。墨瑟在此次作为记录员“出席”，每当一方代表发言就要记录下来。

中方代表引述《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第76条时，墨瑟的笔记上写着：「菲方代表眨了三下眼睛……仲裁员领带是蓝条纹.……（角落小字）公约76条←课后查什么意思」

她甚至记下菲方代表说‘呃’的次数（7次），却漏记了关键证据提交时间。

周教授看了，连连叹息：“富勒同学，记录法律条款比记录领带颜色重要。”

模拟国际仲裁庭仍在继续。其中一方代表引用了一个高级词汇，但是目前，墨瑟的汉语水平只是中高级，于是她如实记录并圈出那个词，想着课下去查。

下了课，正是到吃午饭的时间。两年了，食堂依旧是那样。二层餐厅里，墨瑟点了烤牛蛙和黄米凉糕，瓦伦缇娜点了披萨，两人占据最大的那张沙发椅，一边吃一边聊。

墨瑟·富勒：缇娜，你们那边怎么样？

瓦伦缇娜·格列柯：挺好的呀。我们今天第一次用显微镜观察年轮。对了，我们辅导员说我的资质不错，从明年开始就可以申请保研了。

墨瑟·富勒：哇，那恭喜你呀。我们，唉，也就那样吧。反正课是越来越难了。

瓦伦缇娜·格列柯：谁说不是呢。

之后两人像往日那样，东拉西扯聊了很多。忽然间，一声“嘶哈”传来，原来是墨瑟被烤牛蛙辣着了。她猛地咬下一口黄米凉糕，又喝了点儿温水，总算好些了。

接下来，墨瑟还有一节国际传播学课程。这节课没什么重点，因此她坐到了中间排，利用空档补写其他课的笔记。

“富勒小姐，请你回答一下PPT上的题目。”吴副教授随机点到了墨瑟的名字。后者正要起身，他便说，“不用起立，坐着回答就行。”

“这道题目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竟有些看不清屏幕上面写的字了。越是看不清，越是想要眯眼。

吴副教授：富勒小姐，你是看不清黑板了吗？

墨瑟·富勒：是有一点儿。抱歉，老师。

吴副教授：今天放学以后去眼镜店配个镜子。你这可不行啊。

当她去到眼镜店，才知到原来自己的度数已经达到了300度，并且还有些散光。刚戴上眼镜时还有些不适应（生理层面），但是很快便发现，周围一切，尤其是那些字又能看清了。

来到镜子旁照了照，起初以为戴上镜子就不再漂亮，却没想到反而衬托出了她的气质，也掩盖了瑕疵。

次日的语言学概论课则是她比较拿手的科目。在这节课上，她总能抢答并且正确回答。

就比如现在，王教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即“世上如今有多少种语系”。墨瑟举起手走向黑板，三下五除二画好了《世界语言谱系图》，并清晰的标注了每一种语系下的具体分支，以及每种语言大概出现的年份。

然而，谱系图还是出现了一个错误——她误把“乌拉尔语系”标成了“乌拉尔语族”，并且错把立陶宛语和拉脱维亚语标到了上面（实则应为印欧语系波罗的语族）。

王教授敲了敲《世界语言谱系图》问出了下一个问题：“有谁能说说，汉藏语系和印欧语系的核心差异在什么地方？”

墨瑟脱口而出：“声调对立与形态复杂度。以汉藏语系的汉语和印欧语系的英语为例，前者有声调，而后者没有。如果从语系内部相比较，同为印欧语系，但分属不同语支的英语和意大利语，意大利语多出了动词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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