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暖房里,山茶开得正艳。陆锦颜捧着先生刚布置的功课,正想找个安静的角落背书,就被一道尖利的声音拦住了去路。
“站住!”
陆锦颜回头,看见四皇姐陆锦瑶穿着一身石榴红的袄裙,正叉着腰站在暖房门口,身后跟着四五个宫女,个个眼神不善。
陆锦瑶是淑贵妃所生,比陆锦颜大三岁,自小被父皇陆宴辞宠得无法无天。宫里的人都说,四皇姐要天上的月亮,陛下都能让人搭梯子去摘——虽说是夸张,却足见她的受宠程度。
“五妹这是往哪儿去?”陆锦瑶上下打量着陆锦颜,目光在她身上那件半旧的藕荷色襦裙上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刚从冷宫出来没几日,就敢往父皇的御书房跑了?莫不是又想装可怜骗点心吃?”
陆锦颜攥紧了手里的书卷,小声道:“四皇姐,我去给父皇送功课。”
她不想惹事,尤其是不想惹这位被父皇捧在手心里的四皇姐。这几日在东宫安稳读书,偶尔还能得到父皇几句冷淡的夸奖,她已经很满足了。
“送功课?”陆锦瑶“嗤”了一声,伸手就去抢她怀里的书卷,“我倒要看看,冷宫出来的小贱种能写出什么锦绣文章!”
陆锦颜下意识地往后躲,书卷的边角却还是被扯掉了一块。她看着那破损的纸页,心里腾地冒起一股火——这可是她熬了半宿才抄完的《礼记》,每个字都写得格外认真。
“四皇姐,请你放尊重些。”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倔强,“这是父皇让我抄的功课。”
“父皇让你抄,你就真当自己是盘菜了?”陆锦瑶被她的眼神激怒了,伸手就往她脸上推,“一个弃妃生的丫头片子,也配跟我论尊卑?前几日父皇赏你几块杏仁酥,你就敢爬到我头上来了?”
陆锦颜被推得后退两步,后背撞在暖房的木架上,架子上的花盆晃了晃,差点掉下来。她咬着唇,死死盯着陆锦瑶:“我娘是父皇亲封的才人,我是父皇的女儿,不是丫头片子!”
“还敢顶嘴?”陆锦瑶气得跳脚,扬手就想打她,“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利嘴!”
陆锦颜吓得闭上眼,却没等来预想中的巴掌。她睁眼一看,只见二皇子陆承泽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一把攥住了陆锦瑶的手腕。
“四皇姐,差不多就行了。”陆承泽的声音很冷,“父皇刚夸了五妹字有进步,你在这儿闹,是想让父皇知道吗?”
陆锦瑶最怕这个二哥,尤其是怕他在父皇面前告状。她狠狠瞪了陆锦颜一眼,甩开陆承泽的手:“算你好运!”说完,带着宫女气冲冲地走了。
陆承泽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对陆锦颜道:“没事吧?”
陆锦颜摇摇头,低头看着手里破损的书卷,眼圈有点红:“我的功课……”
“我让人给你找新的宣纸,再抄一份便是。”陆承泽拍了拍她的肩,“四皇姐被父皇宠坏了,你别跟她计较。”
陆锦颜点点头,心里却清楚,这只是开始。陆锦瑶向来见不得别人分走父皇的关注,往后的刁难,怕是躲不掉了。
果然,没过两日,麻烦就又找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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