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雪打着旋儿撞在冷宫的朱漆门扉上,发出簌簌的轻响。陆锦颜捏着袖中的药包,指尖把粗布揉得发皱——那是太医刚配的止咳散,据说对风寒咳嗽最管用。她站在门外,能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一声叠着一声,像钝刀子割在心上。
三日前,她在御书房给父皇研墨,听见当值太监回禀:“冷宫的柳才人昨夜咳得厉害,小厨房送去的汤药都没动……”话音未落,父皇握着朱笔的手顿了顿,墨滴在奏折上晕开个黑团。
“想去便去。”他当时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此刻陆锦颜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混着药气扑面而来。柳才人躺在铺着稻草的木板床上,盖着一床打了三层补丁的旧棉被,背对着门口,肩膀随着咳嗽剧烈地耸动,单薄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枯叶。
“谁?”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没回头。
陆锦颜把药包放在床头矮凳上,轻声道:“是我。”
柳才人猛地转过身,枯黄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浸在冰水里的碎玻璃:“五皇女大驾光临,是来瞧我这废人怎么死的?”
陆锦颜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太医说你咳得重,带了些止咳散。”
“止咳散?”柳才人忽然笑了,笑得牵动了咳嗽,她捂着胸口喘了半晌,才抬眼睨着她,“当年我把你锁在柴房,让你冻得直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拿药来?哦,那时你还在求我给口热汤呢,是吧?”
陆锦颜的喉间发紧。她当然记得。八岁那年大雪夜,柳才人把她锁在柴房,自己裹着唯一的破棉絮。她冻得嘴唇发紫,拍着门板哭到嗓子哑,换来的只有一句“吵死了,冻死才清静”。
“我不是来翻旧账的。”她别过脸,看向窗外飘飞的雪,“药……你记得喝。”
“喝?”柳才人突然掀开被子坐起来,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上,几步冲到她面前,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喝了你的药,好看着你在东宫享福?看着你被陛下捧在手心里,穿着绫罗绸缎,而我在这鬼地方啃窝头?”她的指甲掐进陆锦颜的肉里,眼神里翻涌着怨毒,“陆锦颜,你别忘了!我是你亲娘!没有我,你连生都生不出来!现在你风光了,就该把我接出去!让我住东宫,让我用你那些金贵东西!”
陆锦颜用力挣开手,手腕上留下几道红痕。她看着柳才人狰狞的脸,忽然觉得很累,累得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父皇有旨,你需在冷宫思过。”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安分些,至少能少受点苦。”
“思过?”柳才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抓起桌上的破碗砸在地上,“我有什么过错?错的是淑贵妃那个贱人!错的是你爹当年瞎了眼!错的是你!若不是生了你这个丧门星,我怎么会失宠?怎么会被扔到这鬼地方!”
碎瓷片溅到陆锦颜的裙角,她却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柳才人。眼前的女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在御花园给她编花环的娘亲了,执念和怨恨,早已把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走了。”陆锦颜最后看了一眼那床旧棉被,“天冷,盖好被子。”
走出冷宫时,雪下得更大了。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座被白雪覆盖的破败宫殿,像一座沉默的坟墓,埋葬了柳才人的青春,也埋葬了她最后一点关于“娘亲”的念想。
什么?竟然穿越成了冷宫五皇女,没关系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