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刚过,上书房的梧桐叶抽出新绿,却遮不住空气中的紧张。论述考核的榜单贴在廊下,红纸上的名字按名次排列,陆锦颜的名字赫然在最后一行,旁边用朱笔写着“未完卷,不及格”。
这次考的是“论仁政”,要求结合古籍与当下朝政,写一篇三百字的策论。陆锦颜拿到题目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在冷宫时只读过《论语》的残篇,哪懂什么“仁政”与“朝政”?前半段勉强凑了些“仁者爱人”的句子,后半段对着空白的纸页,写了又划,划了又写,直到收卷的梆子敲响,纸页背面依旧空空如也。
“哟,五皇妹这是把考卷当画纸了?”陆锦瑶拿着自己的卷子走过,上面用朱笔批着“优”,“连‘民为邦本’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待在上书房?”
陆锦颜攥紧了拳,指甲掐进掌心。她不是不知道,只是那些关于赈灾、减税的论述,她听着先生讲过,却总觉得隔着一层——她见过冷宫里饿殍的眼睛,见过太监克扣份例的贪婪,可那些话到了笔尖,却怎么也写不出来。
没过半个时辰,太监就来传旨:“陛下在御书房召见五皇女。”
走进御书房时,陆宴辞正拿着她的卷子,眉头拧成了疙瘩。那空白的背面朝上,像一块刺眼的伤疤。听见脚步声,他抬眼看向她,眼神里没有怒意,只有一片沉郁的失望。
“这就是你写的论述?”他把卷子扔在她面前,纸页在地上打了个旋,“前半段抄《论语》,后半段留空白?你当这是儿戏?”
陆锦颜扑通一声跪下,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儿臣知错。”
“知错?”陆宴辞的声音陡然拔高,“你知什么错?是知自己没读过书,还是知自己根本不配站在上书房?朕把你从冷宫接出来,让你跟着先生读书,不是让你在考场上交白卷的!”
他的话像鞭子,一下下抽在她心上。陆锦颜的肩膀微微颤抖,却咬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哭,那张空白的卷子,就是她懒惰的证据。
“说!为什么不写?”陆宴辞步步紧逼,龙袍的下摆扫过她的发顶,带着压迫的气息。
“儿臣……儿臣不会写。”她的声音发颤,“那些赈灾、减税的法子,儿臣听着明白,写出来却……”
“不会就不学?”陆宴辞打断她,弯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你在冷宫里偷着学认字的时候,怎么不说‘不会’?你缠着三皇子问《诗经》的时候,怎么不说‘不会’?现在让你写一篇策论,就说‘不会’?”
他的指尖冰凉,眼神里的失望比怒意更让她难受。陆锦颜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冷宫,她拿着偷来的半本《论语》,一个字一个字地抠,那时她想,只要读够了书,就能离开那个地方。可如今书读了,却连一篇论述都写不完。
“儿臣……”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金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陆宴辞松开手,直起身,看着她蜷缩在地上的样子,像只被雨淋湿的幼兽。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对旁边的太监道:“取戒尺来。”
太监愣了愣,还是取来了那把紫檀木戒尺,尺身光滑,显然用了多年。
“伸手。”陆宴辞的声音冷得像冰。
陆锦颜的脸瞬间白了,却还是慢慢伸出手。那双手纤细白皙,指尖因为连日握笔,磨出了几个薄茧。
什么?竟然穿越成了冷宫五皇女,没关系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