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生日，（我愿意） (2-1)

季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日期，指尖在对话框悬了三分钟，最终还是没打出“不用了”三个字。

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十年前在秋叶原弄丢那把伞的日子。祁乐早上发来消息：【游乐园夜景场，七点老地方见。】

“老地方”三个字让季临的心跳乱了节拍——那是十年前动漫店门口的暗号。

傍晚六点五十，季临站在游乐园入口，黑色连帽衫的帽子压得很低。他手里攥着个小盒子，里面是用银线复刻的伞骨装饰，本该十年前就还给那个戴红绳的少年。

“这里！”祁乐的声音穿透人群，他穿着件明黄色的卫衣，像个移动的小太阳，手里举着两个棉花糖，“草莓味的，没放芝麻！”

季临接过棉花糖的动作有些僵硬，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手指时，像被电流窜过。

“您怎么知道我喜欢草莓味？”祁乐突然凑近，眼睛亮晶晶的，“难道偷偷关注我直播？”

“碰巧。”季临移开视线，却没松开手里的棉花糖——甜腻的香气里，混着祁乐身上熟悉的阳光味。

旋转木马的灯光亮起时，祁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去坐那个！《虚空歌姬》里星舰巡游的名场面，和这个灯光配色一模一样！”

季临被拽着跑起来，连帽衫的帽子滑落在地，露出柔软的黑发。他看着祁乐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天，也是这样被人拉着跑，穿过秋叶原的小巷，躲开倾盆的雨。

旋转木马升到最高点时，祁乐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到季临面前——是那个被摔碎又修复好的《妖刀绮谭》手办，银线缠成的咒文在灯光下闪着光。

“生日快乐，阿临。”祁乐的声音盖过音乐声，带着点紧张的颤音，“十年前没送出去的礼物，现在补给你。”

季临的呼吸猛地停了。他看着手办底座——那里多了行小字，是用银线绣的：【永夜不孤】。

这四个字，刻在他珍藏了十年的那把伞骨内侧。

“你...”季临的声音发紧，“什么时候...”

“上周在道具室看到那把伞了。”祁乐挠挠头，耳朵红得厉害，“还有相册里的漫画——原来当年抢限定周边时，帮我拦住插队大叔的人是你。”

季临的眼眶突然热了。十年前那个混乱的清晨，他确实帮过个戴红绳的少年，却没敢要对方递来的谢礼——那是《虚空歌姬》的首版设定集，扉页写着“给阿临”。

“那个设定集...”他的声音很轻，“你还留着吗？”

祁乐笑起来，从背包里掏出本泛黄的书，扉页上的字迹已经褪色，却依然能看清“给阿临”三个字。

“一直在等主人认领。”他把书塞进季临怀里，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后颈，轻轻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所以，现在能给我个答复了吗？”

旋转木马缓缓降落，灯光在两人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季临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祁乐的颈窝，像只终于找到归宿的猫。

远处的烟花突然炸开，照亮了夜空中“生日快乐”的字样。

“嗯。”季临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笨蛋。”

祁乐的笑声震得胸口发颤，手臂收得更紧了。他知道，这个“嗯”字，是比“我愿意”更珍贵的答案。

离开游乐园时，季临手里的小盒子终于送了出去——里面是用银线复刻的伞骨装饰，和祁乐红绳手链上的吊坠，刚好组成完整的星轨。

“明天去注册工作室吧？”祁乐牵着他的手，走在洒满月光的路上，“名字我都想好了，叫‘鸦爪’，怎么样？”

季临踢着路边的石子，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难听死了。”

但他没松开祁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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