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里的茉莉香 (2-1)

祠堂的地砖还在翻涌，叶青如的靴底陷进裂缝里。檀木腐朽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她抬头看见横梁上的玉衡子——机械手指正往母亲牌位注射的蓝色代码，和ICU病房里调换药瓶的动作一模一样。

"师姐小心！"

温暖残破的躯体突然扑过来，折断的颈椎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叶青如下意识抬手，诛邪剑残柄捅进对方肋骨的瞬间，温暖溃烂的嘴唇擦过她耳垂："牌位后面......"

玉衡子的机械臂破空而来。叶青如侧身闪避，金属手掌擦着她脸颊砸进地砖，裂缝里喷出的不是泥土，而是密密麻麻的"柒"字代码。温暖趁机抓住她手腕，指甲变形成数据链往皮肉里钻："快走！系统要——"

青铜齿轮突然从牌位后射出。齿尖划破叶青如眉心，血珠在空中炸成三幅画面：二十岁的玉衡子正在改写族谱，十六岁的温暖往茶壶下毒，而三岁的她自己——正被母亲按着头吞下那枚染血的齿轮。

"原来如此。"叶青如突然笑了。她反手扣住温暖正在数据化的脊椎骨，指腹摸到的凸起是母亲刻下的字迹。祠堂四壁开始剥落，露出后面无数个ICU病房的监控画面，每个屏幕里都躺着不同年龄的叶母。

温暖的头颅突然爆裂。飞溅的骨片在半空组成《驯养手册》最后一页的投影：三个叶青如的剪影正在互相厮杀，而每个剪影的脚下都踩着温暖的尸体。

玉衡子的青铜面具彻底碎裂。金属面孔浮现叶寒江的笔迹，机械声带里混着苏临渊的惨叫："钥匙！把钥匙插进——"

叶青如突然捏碎掌心的血珠。悬浮的青铜齿轮残片组成微型命盘，盘面指针正指向ICU监控里母亲咽气的时刻。她抬脚碾碎温暖裸露的肋骨，骨渣里渗出的茉莉香让整个空间骤然扭曲。

"青如......"

温暖的声音突然变成母亲临终时的气音。叶青如猛地回头，看见牌位后的暗格里伸出只机械手——无名指戴着那枚翡翠戒指，正把半截齿轮钥匙往她喉咙里塞。

诛邪剑残柄突然暴起。剑柄蜘蛛巢穴炸开的金线全刺进玉衡子机械腿的关节，每根都拖着段叶青如的记忆：七岁那年躲在祠堂角落，亲眼看见叔叔叶寒江往母亲药碗里投毒。

"选择。"玉衡子的电子音开始失真。他的金属手掌突然掐住自己喉咙，翡翠戒指裂开的瞬间，投影出年轻时的自己跪在叶母病床前："因果线必须闭环......"

叶青如突然抓住温暖正在融化的右手。对方掌心浮现的"捌"字烙印突然开始倒放画面——所有被温暖修改过的记忆正在归位：十六岁那杯茶里的毒粉，二十岁宗门大比被做手脚的剑，母亲葬礼上那束带着机油味的花......

"晚了。"温暖残存的声带挤出嘶吼。她的眼球突然爆开，血雾里浮现叶家祠堂的全景监控——每个牌位后面都藏着枚转动的青铜齿轮，而最中央的叶母牌位正被年轻玉衡子改写成温暖的名字。

地面塌陷的轰鸣声中，叶青如拽着温暖裸露的脊椎骨坠落。数据风暴撕开温暖的皮肉，露出底下叶寒江的笔迹：每根骨头上都刻着毒方配方，而脊椎末节钉着张泛黄的纸——母亲临终前写给玉衡子的密信。

"杀了我......"温暖突然用母亲的声音说话。她正在融化的左手抓住叶青如衣领，染血的睫毛扫过对方瞳孔："就像你七岁那年想做的......"

诛邪剑残柄突然刺穿温暖咽喉。剑尖带出的不是血，而是ICU病房的监控录像带——画面里年轻玉衡子的机械腿正在融化，而叶母攥着的不是药片，是半枚染血的齿轮钥匙。

"师姐......"温暖的声音突然变回十六岁的清亮。她正在数据化的躯体突然抱住叶青如，溃烂的嘴唇贴在她耳畔："你闻到了吗？"

茉莉香混着血腥味灌入鼻腔的刹那，叶青如看见所有时间线的自己同时举起剑。而每个剑尖指向的温暖，都在做"杀了我"的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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