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封魔 (3-1)

青铜粉末在剑冢中飘散如雪。叶青如伸手接住其中一片，指腹传来灼烧的刺痛——那上面刻着母亲临终前最后的笔迹。三根金针在她面前嗡嗡震颤，针尾渗出的血珠凝成"青如"二字。

"师姐..."

温暖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叶青如猛地转身，断剑横在胸前。粉色裙摆的碎片正在重组，但这次凝聚出的人形没有齿轮也没有数据链，就像她们初见时的模样。

"你到底是哪个版本？"叶青如的剑尖抵住对方咽喉。虎口的伤口又裂开了，淡金色血液顺着剑身滴在温暖领口，烫出几个细小的黑洞。

温暖没躲。她伸手握住剑锋，掌心立刻被割出血痕。"第一次偷喝桂花酿那天，"她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替我挨了师父三记戒尺。"

叶青如瞳孔骤缩。这件事只有真正的温暖知道——穿越者降临是在那之后的雨季。剑尖不自觉往下压了半寸，温暖的脖颈渗出血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叶青如听见自己声音发哑，"你的系统已经..."

温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这个动作太熟悉了——当年在后山练剑，每当叶青如招式出错，温暖总是这样突然抓住她。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真实得令人心颤。

"系统最初是母亲的。"温暖凑近她耳边，呼出的气流拂过耳垂，"你锁骨上的接口，是留给这个的。"

金针突然暴起。第一根刺进叶青如锁骨接口，另外两根交叉着钉入温暖眉心。剧痛中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母亲抱着婴儿站在剑冢入口，将染血的玉佩按进婴孩锁骨；二十年前的玉衡子跪在阵法中央，青铜面具下渗出黑血；还有她自己——无数个时间线上的叶青如，有的执剑屠戮宗门，有的在血泊中癫狂大笑...

"看见了吗？"温暖的声音开始飘忽，身体逐渐透明，"所有分支里，只有一条路你没试过。"

叶青如突然明白她要说什么。断剑"当啷"掉在地上，她一把攥住温暖已经虚化的手腕："你让我原谅？"

"我让你选择。"温暖最后实体化的部分是指尖，正轻轻点在她心口，"就像你斩因果线那样，干脆点。"

最后一粒青铜粉末落地时，剑冢突然剧烈震动。三百口棺椁的残骸升到半空，拼合成巨大的青铜门。门缝里渗出松脂味的气息——正是母亲棺木里的味道。

玉衡子的虚影出现在门边。他的青铜面具缺了右下角，露出小片烧伤的皮肤。"沙漏翻转还剩三刻，"他说话时嘴角有血沫溢出，"要进门就得卸下所有武器。"

叶青如低头看自己的手。淡金色血液不知何时变成了正常的鲜红色，腕间缠绕的数据链正在褪去。她弯腰捡起断剑，发现剑脊上温暖的铭文闪着微光。

"包括这个？"她摩挲着那段铭文。

玉衡子没回答。他的虚影开始闪烁，道袍下摆的数据液越滴越快。青铜门上的纹路活了过来，扭曲成叶家祖训的模样：凡入此门者，当斩前尘。

门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苏临渊带着诛仙阵的残部冲进剑冢，他法衣上沾着血，手里捏着半块罗盘碎片。"叶青如！"他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宗门地脉开始崩塌了——"

话没说完就被青铜门震飞。叶青如看见他撞在石壁上，后脑勺磕出血来。奇怪的是，这次心里居然没有快意。

"因果线收束完成度99.9%。"玉衡子的虚影越来越淡，"还差最后..."

温暖最后的声音突然在青铜门内响起："师姐！桂花酿我埋在后山第三棵——"

声音戛然而止。叶青如猛地冲向青铜门，却被玉衡子残存的力量拦住。老人虚幻的手指在她眉心一点，有冰凉的液体流进眼眶。

"现在你能看清了。"他说。

三百口棺椁的投影突然铺满整个剑冢。每个投影里都是不同的温暖——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浑身插满数据线。而在所有投影的最中央，有个穿粉色襦裙的小女孩正踮脚往树上系红绸带。

叶青如呼吸滞住了。那是她六岁时，第一次见到温暖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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