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峰上的雪,似乎百年不曾停歇。
叶青如站在祖师殿外的白玉平台上,指尖悬在冰冷的门环前迟迟未动。身后是呼啸的风雪,卷着细碎的冰晶,扑在她新换的素色道袍上,化作点点湿痕。三年了,自从被废去修为逐下山门,她还是第一次踏上这青玉峰。
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带着檀香的热气扑面而来。玉衡子站在阴影里,青铜面具反射着廊檐下摇动的灯火,看不真切表情。
"进来。"他侧身让开,声音隔着面具传出,有些沉闷。
叶青如抬脚跨过门槛,靴底踩在青砖上发出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清晰。香炉里插着三支未烬的檀香,青烟袅袅,在真武祖师的神像前盘旋不散。神像还是老样子,右手持剑指天,左掌结法印,悲悯又威严地俯视着众生。
"你可知罪?"玉衡子转身,面具正对着她,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据说能看透过去未来。
叶青如仰头看着祖师神像,忽然笑了一声。"弟子不知。"她声音很轻,却像冰凌落在玉盘上,清脆而冷冽,"是不知私闯禁地之罪,还是不知......杀了温师姐之罪?"
玉衡子沉默片刻,突然抬手。青铜面具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升起,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疤痕——那是推演天机被天道反噬的印记,像一张狰狞的网,罩住了本该俊朗的面容。
"你该叫她温暖。"玉衡子的手指抚过脸颊的伤疤,动作轻柔,像是在抚摸什么珍贵的东西,"或者,叫她来自异世的孤魂。"
叶青如猛地转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看着玉衡子左眼下方那道最深的疤痕——像一道闪电劈过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颌。记忆突然翻涌上来,母亲临终前也曾有过类似的伤痕,只是那时她年纪太小,记不清细节了。
"你认识我娘。"不是疑问,是肯定。
玉衡子重新戴好面具,转身走向神像旁的功德簿。泛黄的纸页在他指间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你母亲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算出三十年后会有异世灵魂降临苍南大陆,改变叶家气运。"
功德簿停在某一页。叶青如凑过去,看见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小字,墨迹早已干涸:【异世魂,夺气运,双星现,天地倾】。笔迹娟秀有力,和她母亲留下的那些书信一模一样。
"双星?"叶青如的指尖抚过那两个字,突然想起苏临渊消散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松木逢春时,双星照影来】。心脏又是一阵抽痛,像是有针在扎。
玉衡子合上功德簿,转身面对她。"你和苏临渊。"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你们本是命定的双星,一正一邪,相互制衡。"
叶青如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香案,供桌上的签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竹签散落一地,大多是下下签。"苏临渊......"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握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不是死了吗?在剑冢里,为了......"
"他没死透。"玉衡子打断她,声音冷了下来,"你以为双向寄生系统是什么?那是你母亲临终前布下的最后一道阵法,用她自己的元神和苏临渊的半颗心做引,将你们两人的命数绑在了一起。"
叶青如突然想起剑冢里那些透明的根系,想起苏临渊掌心那颗发烫的乳牙,想起两人交缠的血液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永远连在了一起。胃里一阵翻搅,她扶着香案才勉强站稳。
"所以温暖......"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发抖,"她接近我,夺走我的一切,都是为了......"
"为了毁掉双星。"玉衡子走到窗边,推开条缝隙,风雪立即灌了进来,吹得灯火摇曳不定,"她的系统能预知未来,自然也知道双星现世会打破她的计划。"
叶青如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突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好,好一个温暖!"她抹了把眼角的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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