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渊捡起那块石子扔进海里的动作有点僵硬。叶青如注意到他右手的小指微微蜷着,像是使不上力气。刚才骨龙穿胸而过的伤口明明已经愈合,可海风吹过时,他还是会下意识地按住胸口。
"你骗我的。"叶青如突然开口,声音比海边的礁石还凉。她抽回按在他心口的手,指尖沾着点不易察觉的蓝光,在阳光下像细碎的星尘,"魂火淬炼玉佩,哪有不损神魂的道理。"
苏临渊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转过头望向海平面,金色的阳光在他侧脸勾勒出锐利的轮廓。有那么一瞬间,叶青如仿佛看到了三年前那个在长恒宗演武场指点她剑法的首席大弟子——冷静,疏离,永远隔着一层看不透的薄雾。
"至少现在还在。"他避开她的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被海风弄得有点潮的桂花糕,"早上路过临海镇买的,你以前......"
"我以前喜欢的是云溪镇的玫瑰酥。"叶青如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你总记混。"
苏临渊拿着桂花糕的手停在半空。油纸包里的糕点形状有点歪,边角处还沾着点褐色的糖渍,看得出来是赶工做的。他喉结动了动,把油纸包放回口袋,手指头把纸角捏得发皱。
叶青如突然想起温暖给她看过的画面。昏暗的密室里,苏临渊半跪在阵法中央,心口插着把通体乌黑的匕首。鲜血顺着匕首纹路流进阵眼,在地面上汇成诡异的图腾。温暖当时贴在她耳边说:"看见没?他在为你炼'锁魂钉'呢,等钉住你的七魂六魄,你的天赋就是我的了。"
那时候她信了。拿着断离剑闯进密室,剑尖离苏临渊的喉咙只有三寸。他抬起头看她,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种近乎解脱的疲惫。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换心经》的起手式——以心头血为引,剥离自己一半神魂寄养在他人体内。
"为什么不解释?"叶青如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发现他眼角的细纹比在玄甲人围攻时更深了些,"温暖给的假证据,宗主打压我的命令,还有叶寒江下的毒......你随便说一样,我就......"
"你就信吗?"苏临渊终于转过头看她,嘴角勾起个自嘲的笑,"那时候你眼里的我,不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伸手想碰她的头发,指尖快要碰到时又收了回来,转而抓起块冰冷的礁石,"你母亲的手札里写着,叶家血脉觉醒需要极致的'恨'。我试过其他方法......"
"试过让我恨你?"叶青如的声音发颤。她猛地站起来,断离剑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里,剑身上苏临渊的名字闪着红光,"用三年的冷眼相对,用一次次的舍身相救,用这种最蠢的方式......"
苏临渊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礁石捏得粉碎。细小的石沫从他指缝漏出来,被海风吹散。叶青如突然注意到他手腕上那道淡青色的勒痕——那是当年她用捆仙绳困住他时留下的印子,原来一直都在。
"我以为玉衡子会告诉你。"他低声说,肩膀微微垮下来,像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答应过我,等你血脉觉醒......"
"他死了。"叶青如打断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在诛仙阵里替我挡了致命一击。临死前握着我的手说......说让我别恨你。"她突然笑起来,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你说这算什么?啊?你们一个个都把我当傻子耍是不是?"
苏临渊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牵动了未愈的伤口,闷哼一声弯下腰。叶青如看见他白色衣袍的胸口处渗出点点蓝光,像雪地里绽开的冰花。她下意识地想去扶,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住。
"别动!"苏临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叶青如感觉骨头像是要被捏碎,可更疼的是手腕内侧被他指尖碰到的地方——那里有颗极小的朱砂痣,是她母亲遗传给她的,除了直系亲属没人知道。
苏临渊的指尖正在发抖。他盯着那颗朱砂痣,眼神像是要把它剜下来刻进自己骨子里。叶青如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香突然变得浓郁,混着淡淡的血腥味,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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