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锁死的星芒 (4-2)

"不止。"周明远的喉结动了动，"我查到，星耀集团要收购这片区的老厂房，改造成商业综合体。星芒的工作室占了核心位置，陈建国早就在谈收购价......"他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小满，你爸当年设计的'星芒'商标，还攥在你手里吗？"

林小满愣住。那是父亲去世前最后的作品，一组以"破茧"为主题的系列设计，灵感来自她养在阳台的蚕。当时父亲说："小满，真正的美不是完美无缺，是被生活咬得遍体鳞伤，还能开出花来。"

"在工作室保险柜里。"她挣开他的手，"怎么了？"

周明远突然松开她，后退两步靠在墙上。他的脸色白得像墙皮，额角渗着汗："小满，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林小满想起三年前的雨夜，父亲说要去工厂取最后一批面料，结果路上出了车祸。交警说是货车司机疲劳驾驶，可父亲的朋友都说，那天他精神很好，还发了朋友圈说要给女儿做件生日礼物。

"别吓我。"她的声音在抖。

周明远从口袋里摸出个U盘："这是我托人从交通队调的监控。车祸前一小时，有人在你爸的车上动了手脚。"他按下播放键，画面里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靠近，后车窗摇下，露出半张戴墨镜的脸。

林小满的呼吸停滞了。那张脸她见过——上个月在陈建国的生日宴上，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替他挡酒，陈建国拍着他肩膀说："老周，这次收购多亏你。"

"老周？"她喃喃重复，"周......明远的爸爸？"

周明远猛地抢过U盘塞进口袋："我只是怀疑，还没证据。"他抓起她的手往楼下跑，"跟我去银行，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我陪你......"

"等等！"

一声低沉的男声从楼梯口传来。

林小满抬头，看见穿深灰西装的男人倚着栏杆往下走。他的步幅很大，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腕间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最让她心悸的是他的眼睛——像深潭底的冰，看过来时，她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陆总。"周明远的声音突然变了调，"您怎么来了？"

陆沉。林小满在财经杂志上见过这个名字。星耀集团的掌舵人，三年前从国外回来，用雷霆手段整合了整个轻奢产业链，上个月刚登上《福布斯》封面。照片里的他穿着定制西装，表情像块冻硬的铁，此刻却穿着件白衬衫，袖口随意卷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肌肉。

"来看看要拆的老房子。"陆沉的目光扫过林小满攥皱的协议，最后停在她脸上，"林小姐，星芒工作室的设计总监？"

林小满的喉咙发紧。她想起上周在行业论坛，有人指着台上的她说："那姑娘挺有灵气，可惜工作室快保不住了。"当时她攥着话筒强撑笑容，现在才明白，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陆总。"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是来签合同的。"

陆沉没接话，转身往工作室里走。他的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敲在林小满的心上。她看见他停在父亲的设计稿前，指腹轻轻拂过"破茧"两个字的水墨笔触。

"这设计，不错。"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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