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锁死的星芒 (4-3)

林小满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父亲说过，好的设计要能让人想起最珍贵的东西。此刻她最珍贵的，是怀表里父亲的照片，是奶奶修复的瓷碗，是周明远刚才塞给她的U盘——可这些，都保不住她的工作室。

"陆总对设计感兴趣？"陈律师赔着笑，"林小姐可是今年国际青年设计大赛的金奖得主，她设计的......"

"我知道。"陆沉打断他，转身时目光落在林小满攥着的怀表上，"林小姐的父亲，是林正国？"

林小满猛地抬头。父亲的本名她很少用，大学填简历时都写"林小满"。

"您认识我爸？"她的声音发颤。

陆沉没回答，而是走到窗边。香樟树的影子落在他肩头，把他的轮廓切成明暗两半："林小姐，我给你两个选择。"他侧过脸，眼尾的泪痣在光线下若隐若现，"签了这份协议，我让星耀注资五千万，保住工作室；或者......"他指了指桌上的U盘，"跟我合作。"

林小满的脑子嗡的一声。五千万，足够还清债务，还能给工作室换个大点的场地。可陆沉的话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像根细针扎进她心里——他在威胁她，用她父亲的死。

"为什么选我？"她问。

陆沉笑了，那是林小满今天看见的第一个真心的笑。他说："因为林小姐刚才跑向周明远时,眼睛里有光。"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这里，缺了块东西。"

陈律师的咳嗽声打断了对话。林小满低头看协议，发现最后一页的甲方签名栏已经签好了"陈建国"三个字，墨迹还没干。

"陆总。"她把协议推过去，"我要见陈建国。"

陆沉挑眉："他现在在瑞士度假。"

"那我报警。"林小满掏出手机，"伪造授权书，挪用公款，还有......"她想起周明远的话，"买凶杀人。"

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风卷着热浪灌进来。林小满抬头，看见陈建国站在门口，金链子在阳光下闪着俗气的光。他穿着花衬衫，手里拎着个LV公文包，脸上的笑像刀："小满，跟陆总谈得怎么样了？"

林小满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陈建国的影子罩下来，她看见他脚边有滩水渍——是从他公文包里渗出来的，带着股熟悉的香水味，是母亲常用的"反转巴黎"。

"爸......"她的声音在抖，"你不是在瑞士吗？"

陈建国的笑僵在脸上。他弯腰捡起手机，屏幕上是周明远的未接来电。林小满突然想起，上周陈建国说要带母亲去瑞士体检，当时母亲抓着她的手说："小满，别信你陈叔......"

"小满，你误会了。"陈建国把手机塞回口袋，"陆总想投资星芒，这是好事。"他走到林小满身边，拍了拍她的肩，"签了吧，啊？"

林小满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她想起小时候，陈建国喝醉了会打母亲，母亲护着她躲在衣柜里，衣柜缝隙里漏进来的光，像极了此刻陆沉身后的窗户。

"我不签。"她后退两步，撞在陆沉怀里。

陆沉的手虚虚护着她后腰，没用力。林小满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衬衫渗进来，像团小火苗，烧得她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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