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清晨,校园广播站惯例的点歌环节,空气里飘着早读的嘈杂。我咬着单词卡片,耳边突然响起主持人清甜的声音:
“下面这首《晴天》,由高二理科火箭班的林野同学,送给文科重点班的许随。他说——‘今天没有雨,但想让你听见阳光。’”
全班在零点五秒的静默后炸锅。姜橙一把拽住我胳膊,激动得差点把英语书拍在我脸上:“卧*!林野耶!篮球赛 MVP、笑起来有虎牙的那个!”
我大脑空白,单词卡片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窗外阳光正好,我却像被扔进曝光过度的底片,浑身发烫。
早读下课,走廊被看热闹的同学生生切成一条 T 台。林野倚在班门口,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拎着一杯还冒冷气的柠檬气泡水。他冲我抬抬下巴,虎牙亮得晃眼:“早啊,女主角。”
我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气泡水被塞进手里,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周围快门声此起彼伏,不知道多少部手机正对着我们。
“我、我……”我声音发颤。林野弯下腰,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别怕,只是点首歌,没打算逼你立刻答复。”他笑得像午后操场的风,坦荡又无辜。
可我心里却闪过另一张脸——陈屿。腕骨上的痣、雨廊潮湿的校服外套、灯灭的操场。指尖不自觉收紧,塑料杯被捏得咯吱响。
好不容易摆脱围观人群,我抱着书逃上天台。铁门“咣当”一声关上,隔绝了所有喧嚣。风很大,吹得书页哗啦作响。我靠在栏杆边喘气,却听见角落传来打火机“啪嗒”一声。
陈屿。
他背对我,手指间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只是习惯性地拨弄火石。听见动静,他回头,目光先落在我的气泡水,再移到我的脸上。眼神很淡,却像把天台风都压低了一个调。
“林野送你?”他声音低哑。我点头,喉咙干涩。
“那你……喜欢他吗?”他问得突然,指尖一抖,烟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碎发遮住眼睛,我看不清表情。
那一刻,我所有预设的答案全都蒸发。我想说“不喜欢”,却想起橡皮上那条连起 XY 和 CY 的细线;想说“喜欢”,却撞进他漆黑的眼底,像踩空一节楼梯。
我只能攥紧杯子,徒劳地重复:“不是你想的那样……”声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
陈屿直起身,没再追问。他退后一步,像把距离重新拉回到礼貌的边界,嘴角甚至勾出一点笑,却比不笑还让人难受:“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去拉天台的门。门轴发出嘶哑的抗议,像是代替我喊出一声“别走”。我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碰到冰凉的铁栏杆。
下午第三节是体育。操场上,林野在篮球架下冲我挥手,惹得看台一阵起哄。我假装没看见,绕到小卖部买创可贴。回来时,班长塞给我一张广播站通知单:
“今晚六点,校园广播‘毕业点歌台’加开特别版,请许随同学到播音室做嘉宾。”落款是林野的签名,龙飞凤舞。
我脑袋“嗡”的一声。姜橙在一旁兴奋转圈:“他要告白!绝对是现场告白!你要穿什么?白裙子还是水手服?”
我攥着通知单,指节发白。脑海却闪过陈屿掉烟时,那一瞬无处安放的慌乱。
傍晚五点五十,我抱着必死决心走向广播站。走廊玻璃映出我苍白的脸,像一张曝光不足的底片。
播音室的门虚掩,有灯光溢出。我抬手想敲,却听见里面传出对话声——
林野:“……如果她拒绝,你别怪我。”
另一个声音低低地“嗯”了一句,像冰面裂开细纹。那是陈屿。
我僵在门外,呼吸卡在喉咙。
门缝里,我看见陈屿背对门口,肩膀微弓。林野递给他一张淡蓝色信纸,纸上隐约印着狐狸贴纸的轮廓。
“你确定要我来读?”林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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