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药 (2-1)

夏砚之侧卧于床榻，神思尚未回笼，眉头微蹙，呼吸浅缓得仿佛连空气都不愿打扰他的沉睡。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风拂过草尖，眼底的疲惫迟迟未散，唇角抿得死紧，透着一股不肯妥协的冷硬。

门被推开时，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吱呀”声。脚步声低低传来，从容却不失分寸。烛酒微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走进来，汤药的苦涩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抬眼看了夏砚之片刻，将药碗递到他面前，“醒了？魔界的疗伤药——喝了。”

夏砚之眉心又皱了几分，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嗓音含糊却带着抗拒，“太苦了……我不喝。”

陆清辞斜靠在一旁，手里舀起一勺药，轻轻吹了吹，眼神里却带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威胁。他嘴角勾起一个浅笑，声音低沉，“本少主亲自喂你，如何？”

夏砚之猛地偏开头，声音闷闷地反驳，“太苦了，我不要喝！”

陆清辞嗤笑一声，指尖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转回头来，鼻息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两人之间。“堂堂仙界峰主，怎还怕这点苦？”他微微俯身，目光凌厉且不容拒绝，“乖一点，嗯？”

“不要！”夏砚之挣扎着开口，语气里满是倔强。

陆清辞眼中闪过不耐烦，啧了一声，“麻烦。”话音未落，他仰头灌下一大口药，眉头因苦涩而紧皱。下一瞬，他扣住夏砚之的后脑，猛地覆唇而上，强行将药液渡了过去。

苦涩刹那充斥口腔，夏砚之的眼角滑下一滴生理性泪水，映着昏黄的烛光显得格外晶莹。陆清辞松开钳制，稍稍喘息，拇指轻柔地擦去那滴泪痕，语调里却满是戏谑与沙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过一碗药，怎还哭了？”

夏砚之瞪着他，声音委屈极了，“谁让你把药熬得这么苦！”

陆清辞晃了晃手中的空碗，挑眉道：“魔界疗伤圣药就是这个味道，苦口良药懂不懂？”他的目光扫过对方泛红的眼眶和那颗被泪水浸润的红痣，喉结微微滚动，不禁轻咳一声。

忽然，夏砚之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脚下一个踉跄扶着墙蹲了下去。陆清辞神色骤变，一步上前牢牢扶住他，“怎么了？”

他试探性地用指尖按压夏砚之滚烫的眉心，眉头越皱越紧，“不应该啊……过来。”不容分说，他将人按坐在床上，阴影笼罩住两人的身影。陆清辞低声喃喃，“看来这药……对你有别的作用。”

夏砚之的声音细弱如蚊，喘息艰难，“不是……药太浓了……我受不住……”

陆清辞居高临下望着他隐忍的脸庞，指尖缓缓划过干裂的唇瓣，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呵，这药本就是为魔界之人炼制的……倒是忽略了你这仙界的细皮嫩肉。”说着，指腹微微用力，目光锁定对方紧闭的双眼和颤抖的睫毛。

没过多久，夏砚之彻底昏沉，软软倒了下去。陆清辞迅速伸手拦腰抱住，声音罕见地带了一丝焦躁，“喂！”探脉之后，他的眉头越发紧锁，“麻烦，怎么就晕过去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夏砚之的睫毛终于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陆清辞忙挺直脊背，故作轻松地挑了挑眉，“醒了，感觉如何？”

尽管虚弱，但夏砚之的嗓音依旧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少主这是在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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