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 (2-2)

程野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确实在青河边长大，但记忆中从未有过这样一个玩伴。然而这幅画的细节太过准确——河边那棵歪脖子柳树，远处砖厂的烟囱，甚至他童年时总爱反戴的棒球帽...

"我不记得这些。"程野声音发紧。

苏黎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随即又亮起来："没关系，我记得就够了。"他翻开速写本下一页，这次是一幅阴森得多的画面：黑暗的房间里，两个年轻人站在一具尸体旁，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个秘密。2017年11月3日，你帮我处理了一具尸体。"

程野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那个日期像一把刀刺进他的太阳穴——正是他车祸的前一天。

"证明给我看。"程野俯身撑在桌面上，直视苏黎的眼睛，"如果你真的认识我，告诉我一些病历上查不到的事情。"

苏黎歪着头思考了几秒，突然伸手碰了碰程野右耳后："你这里有一道疤，是七岁那年从李老头家的柿子树上摔下来磕的。"他的手指很凉，"那天你偷了两个柿子，分给我一个，酸得我们俩一起做鬼脸。"

程野触电般后退一步。这个伤疤极其隐蔽，连林教授都不知道。他的心跳快得发疼，耳边响起嗡鸣，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冲破记忆的牢笼。

"程医生？"林教授在门外敲门，"一切还好吗？"

程野深吸一口气："给我三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我需要单独和他谈谈。"

当观察室的门再次关上，苏黎露出一个胜利般的微笑。他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推到程野面前。

"城南旧货市场，137号储物柜。那里有能证明我清白的证据。"苏黎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但在那之前，别相信任何人，特别是..."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走廊，打断了苏黎的话。观察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两名护工冲了进来。

"紧急情况！"其中一人大喊，"患者需要立即隔离！"

程野眼睁睁看着苏黎被粗暴地拖走，那个总是带着神秘微笑的男人此刻拼命挣扎，朝他喊着什么。在一片混乱中，程野只辨认出三个字：

"...小心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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