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货市场的秘密 (2-1)

雨水顺着程野的夹克领口滑进脖颈，冰凉刺骨。城南旧货市场在雨中显得更加破败，铁皮屋顶被雨点敲打得噼啪作响，像无数细小的鼓点。

137号储物柜位于市场最角落的位置，锈迹斑斑的金属门上有几道可疑的划痕。程野插入钥匙时，闻到一股混合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钥匙转动发出艰涩的声响，仿佛多年未被开启。

柜门打开的瞬间，一叠泛黄的照片滑了出来。程野弯腰捡起，雨水从屋檐滴落，在照片上晕开一片水渍。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两个男孩的合影，约莫七八岁的样子，站在河边对着镜头做鬼脸。其中一个戴着反戴的棒球帽，另一个举着素描本——正是苏黎画中的场景。

程野的手指微微发抖。照片背面用褪色的蓝墨水写着：[程野与苏黎，1999年夏，青河]。

"这不可能..."程野喃喃自语。他翻看其他照片：两个少年在学校操场勾肩搭背，在河边钓鱼，在某个生日蛋糕前大笑...每张照片上都有他，和一个逐渐长大的苏黎。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他对这些场景毫无印象，却又能准确说出每张照片拍摄的地点。

储物柜深处还有一个牛皮纸信封。程野拆开后，倒出一部老式翻盖手机和一把小钥匙。手机已经没电，钥匙上贴着"[青松公寓609]"的标签。

正当程野思索这些物品的含义时，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起来，吓得他差点脱手。一部早已停产的旧手机，在多年未使用后，居然自己开机了。

屏幕上显示一条未读短信，发送时间是2017年11月2日23:47：

[明天老地方见，带上你拍到的证据。记住，别相信镜子里的东西。——R]

程野盯着那条短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R是谁？什么证据？为什么警告不要相信镜子？更关键的是，11月3日正是苏黎声称他们"处理尸体"的日子，也是他车祸前一天。

雨势渐大，程野将照片和手机塞进内袋，决定前往青松公寓一探究竟。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余光瞥见市场另一端闪过一个黑影——有人正在监视他。

程野假装没发现，快步走向停车场。后视镜中，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身影果然跟了上来，保持着不远不远的距离。程野故意绕了几条小路，在一个急转弯后猛地刹车，迅速躲进路边的便利店。

透过橱窗，他看到雨衣人停在街对面，左右张望。当那人转身时，程野看清了雨帽下的脸——是康复中心的张护士，那个总是对苏黎特别关注的年轻女孩。

为什么一个护士要跟踪他？程野想起苏黎被带走前的警告："别相信任何人"。他决定甩掉尾巴，从便利店后门溜了出去。

青松公寓是城郊一栋年久失修的六层建筑，电梯早已停用。程野爬楼梯时，注意到墙上每隔一段就有一面镜子，角度都很奇怪，像是故意要照出每个经过的人。

609室的门锁已经生锈，钥匙转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推开门，一股尘土气息扑面而来。公寓显然空置已久，但客厅中央的画架和满墙的素描表明这里曾是苏黎的工作室。

程野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幅大型素描吸引。那是一个房间的平面图，标注着[松山别墅，2017.11.3]。图上详细标记了家具位置，特别用红圈标出了三面镜子，旁边写着：[不要直视超过3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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