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夏将染血的布防图紧紧攥在掌心,丝帛上的墨迹被汗水晕开,周府的位置洇出一团狰狞的黑。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迅速将图纸塞进贴身的荷包,指尖触到沈砚清那枚玉佩——不知何时竟裂了一道细纹。
"小姐!"青桃跌跌撞撞冲进来,裙角沾着泥浆,"二少爷他..."
话音未落,云慕远已经扶着门框跨进来。铠甲上凝结的血块簌簌掉落,在青砖地上砸出暗红的印子。他左手紧握着一卷军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周家...要反。"
云知夏去扶他的手顿在半空。窗外雨势渐猛,豆大的水珠砸在瓦片上,像无数细小的马蹄声。她忽然想起《寒江图》上那行小楷——"周氏弑主于此"。
"二哥先包扎伤口。"她示意青桃去取金疮药,自己却摸向案上的剪子,"军报给我。"
云慕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血喷在军报火漆上。金色漆印遇血融化,露出里面暗藏的玄机——根本不是军报,而是一张礼部公文,末尾盖着周尚书的私印。
"今日子时,西角门接应狄族使团..."云知夏念到一半突然噤声。公文背面透出模糊的墨迹,对着烛光一看,竟是沈知砚的字迹:"图非全貌,勿动。"
院墙外传来三声鹧鸪叫,两长一短。云慕远猛地攥住她的手腕:"你与沈知砚..."
"二少爷!"青桃捧着药箱闯进来,身后跟着满脸焦灼的赵如嫣。她今日换了素白裙裾,腕间鎏金镯子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佛珠。
"妹妹快去看看吧,"赵如嫣声音发抖,"周夫人带着太医正往这边来,说是...说是要给你诊脉定亲!"
云知夏手中的剪子"当啷"落地。她突然明白沈砚清的警告是什么意思——周家这是要强行坐实婚约,名正言顺控制云府!
"青桃,取我的斗篷来。"她弯腰假装拾剪子,迅速将荷包塞进云慕远染血的护腕里,"二哥带着这个去找玉师父,就说...就说'寒江钓雪'。"
赵如嫣的佛珠突然断了线,檀木珠子滚得满地都是。在众人低头去捡的混乱中,云知夏看见她悄悄将一颗珠子塞进袖袋——那珠子分明是中空的。
雨幕中传来车马喧嚣声。云知夏抓起妆台上的青玉砚台碎片,锋利的边缘在掌心划出血痕。鲜血滴在砚台底部的铭文上,原本模糊的"知夏"二字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旁边浮现出新的小字:
"戌时三刻,醉仙楼地字阁,持砚为凭。"
院门被撞开的巨响震得窗棂发抖。周夫人尖利的嗓音穿透雨声:"云姑娘可在?老身奉旨来瞧你..."
云知夏将染血的砚台碎片藏进袖中,转身瞬间瞥见铜镜里的自己——嘴角竟噙着一丝笑意。她故意打翻茶盏,让水渍晕开案上残留的金色血迹,这才婷婷袅袅地迎出去。
"劳夫人久候。"她福身时,袖中的砚台碎片硌得腕骨生疼,"只是小女子近日染恙,恐怕..."
周夫人直接拽过她的手腕。枯瘦的手指按在脉门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无妨,我们周家最会治病。"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绢帛,"陛下口谕,云姑娘今晚就搬去周府待嫁。"
云知夏望向绢帛边缘——那里本该盖玉玺的位置,只有周尚书的私印。假传圣旨!她心跳如鼓,却笑得愈发温婉:"可否容我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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