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醉仙楼外的青石板上还凝着夜露。云知夏攥着那半枚虎符,指节发白。沈砚清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她记忆深处的旧痂——母亲失踪那年,她不过七岁,只记得那夜雨大得骇人,母亲临行前将一枚青玉坠子塞进她手心,说了句"别信姓周的"。
"机关城不是宝藏。"沈砚清忽然开口,声音比雾还冷,"是兵器。"
他解下腰间玉佩——云知夏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玉,而是块薄如蝉翼的玄铁,上面蚀刻着密密麻麻的狄文。晨光穿透铁片,在地面投下一幅完整的《寒江独钓图》,只是钓竿变成了狰狞的弩机,而鱼漂处标着鲜红的"周"字。
"二十年前,周家用这座城杀了狄族使团。"沈砚清的指尖划过玄铁边缘,血珠渗进纹路,"你母亲为毁机关,自愿走入死局。"
楼下突然传来云慕远的怒吼:"沈砚清!你把我妹妹带去哪了?"
刀剑碰撞声刺破雾气。云知夏扑到窗边,只见二哥的铠甲上全是血,而他剑锋所指之处,赵如嫣正歪歪斜斜地站着,半边脸爬满黑纹,像被那些佛珠化的蛊虫反噬了。
"来不及了。"沈砚清突然拔下发间玉簪,"喀嚓"折成两段,"周家已启动机关城。"
簪子断裂处露出银亮的机簧——这竟是一把钥匙!
云知夏的视线模糊了。她想起昨夜周夫人临死前诡异的笑,想起《寒江图》上那句"周氏弑主于此",想起母亲总爱哼的那首小调……
"需要圣女血脉才能停下机关。"沈砚清抓住她的手腕,金瞳在晨光中妖异非常,"你母亲留下的最后一道锁,只有你能开。"
楼下传来云慕远的闷哼。云知夏探头看去,惊见二哥跪倒在地,胸口插着半截断箭——箭尾白羽上,赫然是周府的标记!
"给我。"她劈手夺过玄铁钥匙,拔下鬓间玉钗抵住喉咙,"沈砚清,你若骗我……"
话未说完,沈砚清突然扯过她一缕青丝,银光闪过,发丝断落掌中。
"以此为誓。"他将断发缠在玄铁上,发梢竟无火自燃,化作一缕青烟钻入钥匙纹路,"我若负你,魂飞魄散。"
机关咬合的"咔嗒"声从地底传来,整座醉仙楼开始震颤。瓦片雨点般砸落,赵如嫣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那些黑虫从她七窍涌出,汇聚成河,直扑二楼窗口!
沈砚清揽住云知夏的腰纵身跃出。半空中,她看见自己的断发在玄铁上烧出最后一点火星,而沈砚清的心口箭疤正渗出金色血珠,与她的血在空中相融——
"轰!"
醉仙楼在他们身后坍塌,烟尘中浮现一座青铜巨门的虚影。门环是两条交尾的鱼,鱼眼处凹槽,正与青玉砚台的形状吻合。
云知夏突然明白了什么,颤抖着摸向颈间——那里挂着母亲留下的玉坠,二十年不曾离身。
"原来如此。"她惨笑,"你们沈家早算好了……"
沈砚清的金瞳暗了下去。他掰开她紧握的拳头,将染血的玄铁钥匙按进她掌心:"不是算好,是等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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