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云知夏听见虫潮撞击金属的轰鸣。黑暗如浓墨般倾泻而下,唯有腕间青玉砚台的碎片泛着微光,照出掌心那道由沈砚清鲜血绘成的金色符文——它正随着她的脉搏忽明忽暗,像一盏将熄的灯。
她开始数步。青石板地面潮湿冰冷,第九十八步时踢到个硬物,俯身摸去,竟是半截白骨,指骨间缠着褪色的红线——与母亲失踪那夜腕上戴的平安绳一模一样。
"嗒。"
第九十九步落地,磷火骤燃。
千万面铜镜悬于虚空,镜中《寒江图》的钓线交错成网。蛛网中心的白衣女子闻声回头,鬓边金步摇坠着的珍珠正一颗颗崩裂。
"夏儿的脚步声,还和小时候一样重。"云母的黛笔停在镜面,墨迹晕开成血,"你数漏了半步。"
铜镜突然映出城外惨象:赵如嫣的佛珠在虫海中浮沉,每颗珠子都裂开细缝,钻出的黑虫背上金斑闪烁——那是沈砚清的血!虫群正组成箭矢形状,直指皇帝龙辇。
"周家用我的血养蛊二十年。"云母的指甲抠进镜面,裂纹中渗出金血,"如今这因果,该断了。"
一块铜镜炸裂,碎片划过云知夏颈间玉坠。坠子裂开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
七岁那年的雨夜,母亲将她塞进密格。透过缝隙,她看见周尚书持箭瞄准的竟是个金瞳少年!箭出刹那,母亲扑身上前,胸口喷出的血染红了少年心口。而父亲跪在一旁,手中青玉砚台碎成两半……
"砚台不是钥匙。"云母突然拽过她的手,玉坠残片割开两人掌心。交融的血滴在镜上,化作游动的狄文:"是封印。"
所有铜镜开始震颤,镜中钓线一根根崩断。云知夏看见沈砚清在虫海中单膝跪地,肩甲已被啃噬殆尽,露出心口那道发光的箭疤——正是母亲当年以血相护的伤口!
"他要死了。"云母的声音忽然变调,白发疯长缠住铜镜,"血咒反噬时,因果链上的人都得死。"
地面裂开深渊,无数苍白手臂攀缘而上。云知夏踉跄着抓向母亲,却扯落半幅衣袖——臂上赫然是与沈砚清一模一样的金色咒纹!
"你以为为何能解他寒毒?"云母的笑声混着镜碎声,"我的血,在你身体里流了二十年啊……"
最后一面铜镜映出城外终局:云慕远的剑刺穿周尚书胸膛,而赵如嫣的佛珠正在皇帝手中化为齑粉。黑虫组成的箭矢突然调转,将周尚书钉死在醉仙楼的残匾上!
"现在!"云母猛地将云知夏推向镜中,"用你的血画'解'字!"
铜镜如水面吞没身躯。坠落中云知夏看见走马灯般的幻象:沈砚清在翰林院偷偷临摹她的诗稿;赵如嫣将毒粉抹在佛珠内壁;二哥的军报里藏着母亲画的机关图……
"砰!"
她砸在实地上,满嘴血腥。抬眼只见沈砚清倒在十步外,金瞳涣散,而皇帝手中的佛珠粉末正随风飘向自己——
"不要!"
云知夏扑上前咬破手指,血珠甩向半空。那些金粉突然凝成狄文"解"字,暴雨般砸落在沈砚清身上。他心口箭疤迸发强光,虫潮如遇沸雪,瞬间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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