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光脉沿着腕骨蔓延,像一条冰凉的蛇,在子夜时分苏醒。
虞惊鸿蜷在破榻上,冷汗浸透单衣。剑骨入体,寒息逆行,旧日未长成的杂灵根被寸寸撕裂——疼,却比前世剜心取血时更清醒。
她咬紧袖口,血腥味在齿间绽开。不能出声,外门杂役院墙薄如纸,任何异动都会招祸。 “忍一忍。”
有人在黑暗里说话,声音低哑,像锈铁刮过瓷面。
虞惊鸿霍然抬眼。
榻前空无一人,唯那盏残灯芯火摇晃,映出她投在墙上的影子——
影子竟微微俯身,似在打量她。 “谁在装神弄鬼?”
她冷声问,指尖已扣住枕下碎瓷片。
影子却抬手,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下一瞬,一阵尖锐的耳鸣贯穿脑海,她仿佛听见千万剑鸣在骨髓中炸响。 轰——
识海骤亮。
一座残破剑冢浮现,断剑残刃倒插于焦土,天穹低垂,血月如钩。
她立于剑冢中央,掌心那滴幽蓝水珠已化作三寸小剑,剑身裂纹遍布,似随时会碎。
“上古剑骨,原来也是残次品。”
她低嗤,却听身后有人轻叹:
“残剑亦可斩天,只看执剑人敢不敢。” 回头,只见一袭破碎黑袍的少年,眉目模糊,唯左耳悬一枚银环,在血月下泛冷光。
“你是谁?”
“剑灵。”少年答得简短,“你唤我‘无名’即可。”
虞惊鸿眯眼:“我的剑,凭什么有自我意识?”
少年低笑,嗓音里带着久远的倦:“因为……你我的因果,比你想象得早。”
他抬手,指尖轻点她眉心。
霎时,剑冢震荡,万剑齐鸣,一道苍老而暴戾的剑意灌入她经脉——
“记住,剑骨认主,却不止认一次。若你心志不坚,它会弃你,另择姜阮。” 识海骤然塌陷。
虞惊鸿猛地坐起,破榻发出“吱呀”一声。
窗外鸡鸣初起,雪已停,檐角垂着细长的冰凌。
她低头,掌心多出一道幽蓝剑纹,形似残月。
无名?
她冷笑,将碎瓷片扔回枕下。
“弃我?那我便先折断所有退路,看它如何弃。” …… 辰时,杂役院点卯。
管事刘魁提着鞭子,一脚踹开门,寒风卷雪灌入。
“小贱种,昨日让你去内门送衣,竟敢私出风头!”
鞭梢带刺,直抽虞惊鸿脊背。
少女却半步未退,抬手,两指夹住鞭尾。
刘魁愣住。
那双眼黑得吓人,像两口深井,映出他狰狞却骤然发白的脸。
“刘管事,”她声音轻柔,“三日后内门小选,若我缺胳膊少腿,你猜长老会不会问?”
刘魁瞳孔一缩。
他忽然想起昨日长老那句“让她来”。
鞭子僵在半空,最终重重落下,却抽在雪地里,溅起一蓬白雾。
“哼,且让你再蹦跶几日。”
刘魁骂骂咧咧走开。
虞惊鸿松开鞭梢,指腹被倒刺划破,血珠滚落,落在雪上,竟凝成细小冰针。
剑骨在腕间微微发烫,像饥饿的兽。 …… 午后,藏剑阁外。
虞惊鸿抱着扫帚,低头清扫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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