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问剑峰顶,试剑台。
一夜风雪初霁,天幕透青,万丈霞光自东方泼下,照得擂台积雪如万面铜镜,刺得人睁不开眼。
宗门大比,戒律堂对剑脉首峰——十年未见的生死局。
擂台四周,百丈石阶层层围坐,弟子逾千,却无一人高声。
风掠过,卷起雪尘,也卷起杀意。 台上,姜阮白衣负剑,脊背挺得笔直,眉眼却比雪色更冷。
鞭痕未愈,血迹透过纱布,在她身后晕开一朵残梅。
对面,虞惊鸿玄青窄袖,衔雪刀横肘后,刀鞘漆黑,像一截冻夜。 沈如晦立于东侧高座,玄氅无风自扬,声音不高,却传遍山巅:
“今日比试,只分胜负,不决生死。但——”
他目光扫过二人,语气微顿,“刀剑无眼,各自保重。” 鼓声三震,如雷滚雪。
姜阮先动。
剑名“听雪”,出鞘无吟,剑光却似千瓣梨花同时怒放,一瞬封住虞惊鸿周身大穴。
虞惊鸿半步未退,刀未出鞘,左掌并指如剑,幽蓝剑气横掠,“叮”一声击在听雪剑脊。
梨花碎成雪粉。 第一回合,平手。 姜阮足下轻点,身形旋空,剑随身走,一式“雪拥长川”直取咽喉。
剑意铺陈,竟引动擂台积雪,化作十丈雪浪,排空压下。
虞惊鸿终于拔刀。
衔雪出鞘,无光,唯有寒意。
刀背贴臂,刀尖指地,她旋腕,刀身划出一道满月——
雪浪被刀风从中劈开,化作两股,擦身而过,在擂台边缘炸成碎玉。 第二回合,仍平分秋色。 姜阮落地,唇色苍白,背脊鞭伤因灵力激荡而崩裂,血珠沿衣摆滴落,砸在积雪上,像点点朱砂。
虞惊鸿目光掠过那抹红,刀尖微垂:“认输吧,你伤未愈。”
姜阮却笑,笑意里带三分决绝:“我若退,师尊便再无退路。”
她抬手,双指并拢,在剑刃一抹。
鲜血染剑,听雪忽作龙吟,剑光暴涨,竟透出丝丝黑气——
那是谢无咎的魂火,以血为媒,强行借予弟子。 剑意瞬间攀升至金丹巅峰,逼近元婴。
台下长老齐齐色变。
沈如晦指尖轻扣扶手,眸光暗涌,却未阻止。 虞惊鸿眼底幽蓝大盛,刀锋一转,刀背轻敲左腕。
剑骨受激,寒芒透体而出,在她身后凝成一柄虚影长剑——
剑长三尺,通体幽蓝,裂纹纵横,正是上古残骨真形。 两人同时掠起。
雪幕被撕开,刀光剑影在空中交击,每一次碰撞,都似惊雷滚过天穹。
第十招,姜阮剑势一顿,背伤崩裂,血雾喷薄。
第十五招,虞惊鸿刀背拍在她肩胛,将她震退三丈。
姜阮单膝跪地,以剑拄雪,血线沿唇角蜿蜒。 “还不认输?”
虞惊鸿收刀,立于三步外,刀尖指地,雪落无声。
姜阮抬眼,眼底血丝密布,却笑得温柔:“师姐,我欠你一鞭,今日还你一刀。”
她忽然反手,剑锋倒转,对准自己心口,猛地刺下! 电光火石之间,虞惊鸿刀鞘横掠,“当”一声击飞听雪。
剑尖偏了半寸,擦着姜阮锁骨而过,血溅三尺。
姜阮愣住。
虞惊鸿俯身,以指封她穴道,声音极轻:“死是最容易的,活着还债才难。” 鼓声再震,胜负已分。
沈如晦起身,声音传遍山巅:“戒律堂虞惊鸿,胜!”
人群爆发出雷鸣般喝彩。 姜阮被执法弟子扶起,血染白衣,却固执抬头:“我认输,但师尊无罪。”
虞惊鸿未答,只抬手,将听雪剑抛回她怀里:“剑还你,债留着。” 夕阳西坠,霞光将雪台镀成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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