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风如黑刀,雪如铁沙,昼夜不分。
虞惊鸿独行三日,越过宗门最后一座烽台,眼前忽现一线赤红,像天穹被撕开了一道伤口。
赤渊裂口——传说万年前魔族埋骨处,如今裂缝再启,火舌舐空,千里雪原被烤得滋滋作响。
她站在风口,玄青外袍早被冰刃割得褴褛,却仍把衔雪刀横在膝上,以指节试锋。
刀身映出她眸底幽蓝,像雪里燃起的磷火。 “极北魔渊,生人勿近。”
背后忽然传来嘶哑人声。
虞惊鸿回首,是一名披兽皮的老卒,满脸冻疮,手里握着半截断戟,戟尖还挑着一串风干魔蝠。
老卒吐出一口白雾:“姑娘再往前,就是赤渊火狱。这几日,总有黑衣人往裂口里跳,再没出来。”
黑衣人——谢氏暗营。
她轻点头,抛给老卒一壶烈酒,转身踏入赤红雪线。 越近裂口,温度越高。
积雪融化成黑色泥浆,脚底冒出丝丝白汽。
虞惊鸿运转剑骨,幽蓝寒气沿经脉游走,将灼热气浪逼出体外。
忽然,前方火雾里掠出一道黑影,快若鬼魅,直取她咽喉。
铮——
衔雪刀出鞘,寒光劈开火幕,黑影一分为二,落地化作焦黑蝙蝠,翅骨上烙着“谢”字。
“果然来了。”她低语,刀背轻敲掌心,继续深入。 再行数里,赤渊全貌显露:
大地裂成峡谷,深不见底,火浆翻涌似血浪;
岩壁上悬着无数锁链,锁链尽头吊着残尸,随风晃动,像一面面破败的旗。
裂口最窄处,有一座天然石桥,桥头立着黑衣人,面覆银纹面具,只露一双暗红眼。
“虞姑娘,主人已等候多时。”
声音空洞,像从岩缝深处吹出的风。 虞惊鸿停步,刀尖指地,雪色刀芒将脚下黑泥冻成白霜。
“谢无咎人呢?”
“桥下火宫。”
黑衣人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掌心却暗暗扣着三枚赤火雷。
虞惊鸿抬眸,幽蓝剑气自腕骨炸开,化作一道半月弧光,将火雷连同黑衣人一起劈成冰屑。
石桥震颤,火浆翻涌,似在回应她的杀意。 她踏桥而过,桥尽头,火宫矗立。
宫门以赤铜浇铸,被火舌舔得通红,门上浮雕一只巨兽,张口欲噬。
虞惊鸿抬手,以刀背击门,铜门发出沉闷轰鸣,缓缓开启。
一股热浪裹挟血腥扑面而来——
殿内空旷,中央悬着一方血池,池中火焰凝成赤莲,莲心托着一枚漆黑剑匣。
剑匣上,锁链缠绕,链环刻满金色符纹,正是宗门封印。
而谢无咎,立于血池之畔,黑衣浸火,左手负后,右手执一柄断刃,刃口滴着血。
那血落入火莲,竟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你来了。”
他抬眼,眼底血丝如蛛网,声音却温柔得像雪夜笛音,“我等你,取我骨血,铸你新剑。”
虞惊鸿目光落在剑匣,眉心微跳:“匣中何物?”
谢无咎微笑:“折魂阵心,也是我半身修为。”
他指尖划过剑匣,符纹寸寸崩裂,赤莲火舌暴涨,映得他眉目如鬼。
“十年前,我取你灵根,今日,我还你整魂,再赠你折魂阵心。”
“只求你一件事——”
他抬眼,眸底血色翻涌,“杀我之后,替我守这魔渊三年。” 火舌舔上他衣角,黑衣化作飞灰,露出胸膛一道狰狞剑痕——正是当年火窟旧伤。
虞惊鸿握刀的手一紧,骨节泛白。
“谢无咎,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不,我只是怕你杀了我之后,再无人守这赤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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