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宗第三日,夜雨骤至。
雨脚如麻,砸在琉璃瓦上,碎成千万声鼓。
戒律堂后室,一盏青灯,照出窗棂上蜿蜒的水痕,像一张不断裂开的旧符。
虞惊鸿盘膝榻上,膝横折魂刀,刀背红莲纹路在雨声里时明时暗,仿佛心跳。 沈如晦推门而入,玄袍湿透,却滴水不沾衣角——雨尚未近身,已被灵力蒸成薄雾。
他抬手,抛来一只密函。
“宗主亲批,十日后,你与姜阮同赴‘天钥秘境’。”
“理由?”
“谢无咎于秘境深处开启折魂阵副阵,欲引魔渊火脉倒灌雪域。宗门需你二人联手毁阵。”
虞惊鸿指腹掠过密函封口,淡淡血香透纸而出,是谢无咎的笔迹。
她低笑:“让我去毁他的阵,再以我之刀收他的命,算盘倒是响亮。”
沈如晦目光沉静:“你若拒绝,宗主便会亲自出手,届时雪域百万生灵,皆成劫灰。”
灯芯“啪”地炸开,一室寂然。 …… 同一夜,听雨小筑。
姜阮倚窗,雨丝斜侵,打湿案前素笺。
笺上只写一行:
【小师叔,我欠你的,今日一并还。】
窗棂忽响,一缕冷风卷入,烛火骤灭。
黑暗中,有人轻叹:“阮儿。”
姜阮回首,雨幕里立着谢无咎,黑衣湿透,发梢滴水,像从地狱爬回的幽魂。
“师尊……”
她声音颤抖,却仍跪得笔直。
谢无咎指尖一点,烛火复燃,火光映出他胸口新伤——正是虞惊鸿那一刀,尚未愈合。
“十日后,天钥秘境,替我拖住她三个时辰。”
姜阮垂眸,指尖掐进掌心:“弟子……明白。”
谢无咎抬手,抚过她发顶,声音温柔得像雪夜笛音:“别怕,我会带你回家。”
雨声轰然,淹没了少女极轻的应答。 …… 第四日清晨,戒律堂演武场。
虞惊鸿负刀而立,对面姜阮白衣染雨,剑尖垂地。
二人之间,隔着十丈霜雪。
沈如晦负手旁观,声音淡漠:“秘境之内,魔息蚀骨,你二人需在三招之内熟悉彼此节奏,否则——”
“死。”虞惊鸿接口。
姜阮抬眼,雨水顺着睫毛滚落,像泪。
“师姐,请。”
剑出,雪落。 第一招,虞惊鸿刀背格剑,幽蓝剑气与雪魄剑意相撞,炸起一圈白雾。
第二招,姜阮旋身,剑走弧月,一式“雪埋长川”直取中宫,虞惊鸿错步,刀锋贴着她耳畔掠过,削断一缕乌发。
第三招,两人同时收势,雪雾散尽,姜阮手腕微颤,剑尖垂地,一滴血落在白雪上,像早梅。
虞惊鸿收刀,声音平静:“够了。”
沈如晦目光幽深:“你二人,一个主冰,一个主火,若能心意相通,或可破阵;若各怀鬼胎——”
“便同葬秘境。”虞惊鸿转身,刀背红莲暗生。 …… 第七日夜,戒律堂密室。
铜镜高悬,镜中映出宗主峰密室景象——
宗主谢观澜负手而立,面前悬着一幅卷轴,卷轴上血色阵纹流转,正是折魂阵全图。
“无咎,你当真要引魔火焚天?”
镜中谢无咎低笑,声音隔着镜面传来,依旧温柔:“观澜师兄,十年前你默许我取她灵根,如今便该默许我毁这天道。”
谢观澜指尖微颤,终究叹息:“我只望你记得,雪域之下,还有百万生灵。”
镜光熄灭,密室重归黑暗。 …… 第九日黄昏,戒律堂后山。
阿菱抱着新缝的披风,踮脚张望。
虞惊鸿自林间走出,衣摆破开暮色,刀背红莲在夕光里如血。
“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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