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冥断臂之后的第七夜,雪下得比往年更静。
没有风,雪片像被剪碎的月光,一片片贴在窗棂上,又一片片滑落。
戒律堂后室,灯油已尽,只剩火莲心一点微光,在黑暗中轻轻跳动。
虞惊鸿坐在蒲团上,左肩的伤口早凝成冰痂,此刻却隐隐作痛,像有人在痂下点燃一盏冷火。
门被推开,沈如晦带着一身寒气进来,手里提着一只乌木匣。
匣子里是一截断臂——谢冥的右臂。
臂骨被幽蓝剑气冻成冰雕,五指仍保持着握匕的姿势,像一柄未完成的凶器。
“谢氏暗营的人已退到赤渊边缘,但留了话。”
沈如晦的声音低而稳,“谢无咎说,灯芯既燃,他便提前履约——三日后,雪原见。”
虞惊鸿抬眼,火光在她眸底投下一圈极淡的赤蓝。
“三日后,是万灵血阵第八圈合拢之时。”
她指尖轻触火莲心,莲瓣微颤,一滴赤金血珠滚落,在掌心凝成冰。
“他若敢踏雪而来,我便敢以雪埋火。”
……
第三日清晨,雪停了。
万里雪原平展如纸,唯余一道极细的脚印,自赤渊方向蜿蜒而来。
脚印尽头,谢无咎孤身一人,黑衣不染纤尘,胸口却缠着一道新裂的绷带,血迹透衣,像雪中绽开的朱砂梅。
他手里提着一盏灯——灯芯是火莲心最后一瓣,灯火却是幽蓝色,与他眼底血丝交映,像将熄未熄的鬼火。
虞惊鸿立于归雪台,玄青大氅在风中猎猎,刀横膝上,刀背红莲怒放。
她身后,阿菱抱着那只檀木匣,匣里空无一物,却盛满三载风雪。
“你来了。”
“我来赴约。”
谢无咎的声音比雪轻,却带着火的热度。
没有寒暄,没有剑拔弩张。
两人隔着十丈雪原,同时抬手——
虞惊鸿以刀背击地,幽蓝剑气化作冰龙,直扑谢无咎脚下。
谢无咎以灯芯为引,幽蓝灯火凝成火凤,与冰龙相撞。
龙吟凤唳,雪原炸开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两侧,冰霜与火焰交织,像一幅被撕裂的阴阳图。
十招之后,冰龙火凤同时碎裂,化作漫天雪火。
雪火中,谢无咎踉跄一步,胸口绷带崩裂,血溅三尺。
他却笑了,笑意温柔得像旧年雪夜。
“惊鸿,我欠你的,今日一并还。”
他抬手,灯火飞起,落入万灵血阵第八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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