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叶上的露水浸得后颈发凉,夏思禹睁开眼时,范统正张着嘴打呼噜,口水顺着嘴角淌进泥土里,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他撑起身子,环顾四周——这是片荒芜的郊区,远处的田埂歪歪扭扭地伸向灰蒙蒙的天际,几间破败的土坯房蹲在路边,墙皮剥落得露出里面的黄土,像老人掉光了牙的嘴。
“醒醒。”夏思禹用膝盖顶了顶范统的大腿。
范统猛地弹起来,胖手在脸上胡乱一抹:“咋了咋了?红绣花鞋追来了?”看清周围的景象后,他愣住了,“这……这是哪儿啊?”
他们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人,有穿西装的男人正对着皮鞋上的泥渍皱眉,有个扎马尾的女人在翻背包里的急救箱,还有个戴眼镜的学生妹抱着本习题册,脸色惨白。每个人醒来的反应都差不多——先是茫然,再是警惕,最后都把目光投向了同一个方向。
一辆绿皮旅游大巴停在不远处的土路上,车身上喷着“槐河旅行社”的字样,车玻璃上蒙着层灰,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车门“嗤”地一声打开,走下来个穿蓝色导游服的男人,手里举着面褪色的旗子,旗子上绣着“槐河郊区观光”六个字。
“各位游客早上好!”导游脸上堆着程式化的笑,眼角的皱纹里卡着点黑泥,“欢迎来到槐河郊区——咱们这地儿虽然偏,可藏着不少老故事,保证让各位不虚此行。”
人群里有人低声骂了句:“谁他妈是游客?明明是被绑架来的!”
导游像没听见,自顾自地扬了扬旗子:“请各位带好随身物品,贵重东西贴身放——这儿的‘野狗’可不挑食。”他特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腰间的武器,笑里多了点说不清的意味,“跟紧我的脚步,千万别掉队,槐河的雾大,掉了队,可就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穿西装的男人突然开口:“导游,我们要在这儿待多久?有啥禁忌没?”
“问得好。”导游点头,手指向远处那几间土坯房,“咱们的观光周期是五天,五天后,大巴会送各位去下一站。至于禁忌嘛……”他掰着手指数起来,“第一,天黑后别出屋;第二,看见穿红袄的小女孩别搭话;第三,村头那棵老槐树下的井,千万别往里面看。”
学生妹突然哭出声:“我不想观光!我要回家!”
导游的笑容淡了些,声音冷了点:“小姑娘,既来之则安之。槐河的规矩,就是老天爷的规矩,别犟,犟不过的。”他转身往土坯房走,蓝色的导游服在枯黄的草地上晃得人眼晕,“走吧,先带各位去看看今晚的住处,都是村里的老房子,干净着呢。”
众人不情不愿地跟上,脚踩在泥地上发出“噗嗤”的声响。夏思禹走在队伍中间,指尖捏着蝴蝶刀的刀柄,刀柄上沾着的露水冰凉刺骨。他瞥了眼范统,这胖子正死死盯着导游的背影,胖脸绷得像块铁板——刚才导游提到“穿红袄的小女孩”时,范统的喉结明显动了一下。
远处的老槐树枝桠扭曲,像只伸向天空的手,树下隐约能看到口石井,井沿上长满了青苔,在雾里泛着绿光。
夏思禹的目光落在导游后颈,那里有块青黑色的印记,形状像扇紧闭的门,和他手腕上的胎记隐隐有些相似。
他心里咯噔一下——槐河郊区的“观光”,恐怕就是第二扇古门的任务场。而那个“穿红袄的小女孩”,十有八九就是他们要找的目标。
五天,找爸爸,找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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