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河的雾比想象中浓,走在土路上,能见度不足五米,脚下的泥地软乎乎的,像踩在没冻实的冰面上,每一步都带着往下陷的黏滞感。导游的蓝色身影在雾里忽明忽暗,手里的小旗子像浮在水面的浮萍。
“各位跟上咯!”导游的声音穿透雾气,带着点回音,“前面就是村头的老槐树,有三百年历史了,树干里都能住人——不过现在可不敢住,里面住着‘老东西’呢。”
范统紧紧拽着夏思禹的衣角,胖脸被雾打湿,像只落汤鸡:“禹哥,这雾邪乎得很,我咋听见有人在哭?”
夏思禹侧耳听了听,雾里确实混着点细碎的声响,像小孩的呜咽,若有若无的,顺着风飘过来,又很快被浓雾吞掉。“别说话,跟着走。”他的目光落在前方隐约的树影上,那棵老槐树比想象中粗壮,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向天空,像无数只抓挠的手。
走到树下,众人才看清树干上有个黑漆漆的树洞,洞口被藤蔓缠绕,里面深不见底。树底下果然有口井,井沿是块青石板,上面刻着些模糊的花纹,像小孩子的涂鸦。
“瞧见没?”导游指着树洞,“以前有个讨饭的老头在里面住过,后来开春的时候,人们发现他冻死在里头,怀里还抱着个……”他故意停住,看着众人的反应。
穿西装的男人皱紧眉:“抱着个啥?”
“抱着个红棉袄的娃娃,硬邦邦的,像是从坟里挖出来的。”导游咧嘴笑,露出泛黄的牙,“从那以后啊,每到夜里,这树洞里就有哭声,有人说像老头,有人说像娃娃——你们说,会不会是那娃娃在找爹?”
这话一出,人群里瞬间安静了,连呼吸声都轻了。夏思禹的目光落在井沿的青石板上,那里有个新鲜的脚印,很小,像是小孩子的,脚趾头的位置陷得很深,像是穿着双不合脚的大鞋。
“别看了,往前走!”导游挥了挥旗子,“下一站是村西头的晒谷场,那儿可是咱槐河的‘宝地’,每年秋收都在那儿打谷子——当然了,也不光打谷子。”
范统没忍住,凑到夏思禹耳边:“禹哥,他这话啥意思?难不成还杀人啊?”
夏思禹没回答,只是盯着导游的鞋——他的鞋底沾着些暗红色的颗粒,和幸福公寓墙皮上的粉末有点像,只是更干燥,带着股土腥气。
晒谷场比想象中热闹,几个穿粗布衣的村民正在翻晒谷子,皮肤黝黑,动作机械,看见观光团过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场边堆着几个草垛,垛顶上落着只乌鸦,正歪头盯着众人,黑眼珠里映出雾的影子。
“瞧见那些草垛没?”导游指着最大的那个,“去年有个外乡人在里面过夜,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嵌进草里了,只剩个脑袋露在外头,眼睛瞪得溜圆——据说啊,是被‘东西’拽进去的。”
穿校服的女生突然尖叫一声,指着草垛后面:“有……有个红衣服的小孩!”
众人猛地回头,草垛后面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谷穗的“沙沙”声。导游的脸色沉了沉:“小姑娘,别乱指,槐河的‘孩子’可不禁吓。”
那女生吓得快哭了:“我真看见了!就一闪!穿红袄,扎俩小辫!”
夏思禹的目光扫过草垛间的缝隙,那里有串模糊的脚印,从草垛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雾里,和井沿上的脚印一模一样。他心里咯噔一下——小女孩的踪迹出现了,这和任务里的“找到小女孩的爸爸”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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