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像墨汁一样晕染开来,将槐河郊区的轮廓浸得模糊。夏思禹拽着范统往回赶时,老槐树的影子在身后拉得老长,树洞里的呜咽声越来越清晰,像有人趴在洞口,用指甲刮着粗糙的树皮。
“那女的……就这么没了?”范统的声音发颤,胖手死死攥着夏思禹的胳膊,指节都泛白了,“那口井里到底有啥啊?”
夏思禹没回头,脚步更快了。井水里漂浮的红袄碎片在他脑子里打转——那颜色太鲜亮了,不像是泡在水里多年的旧物,倒像是刚丢进去的。还有导游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更像……在遵守某种规则。
回到土坯房区时,天色已经擦黑,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黑烟,混着雾沉沉地压在屋顶上。导游站在最大的那间房门口,手里举着个铁皮喇叭,声音刺啦作响:“各位游客,晚餐时间到,请移步1号房用餐。”
范统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摸了摸口袋,最后半块压缩饼干早就被冷汗浸湿了:“还有饭吃?这古门还挺人性化。”
“小心点。”夏思禹低声提醒,目光扫过1号房的窗户——窗纸破了个洞,里面透出昏黄的光,隐约能看到几个黑影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走进1号房,一股浓烈的肉香扑面而来,混着点说不清的腥气。屋子中央摆着张长条木桌,桌上摆满了大碗,碗里是炖得软烂的肉块,油汪汪的,看不出是什么肉。桌边坐着几个村民,就是白天在晒谷场翻谷子的那些人,他们低着头,机械地往嘴里扒着饭,腮帮子鼓鼓的,眼神却直勾勾的,像庙里的泥偶。
“坐。”导游指了指空着的座位,自己则走到最上首坐下,拿起筷子敲了敲碗沿,“都是村里的家常菜,别客气。”
穿校服的女生缩在角落,脸色发白:“我……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导游的声音冷了下来,夹起一块肉往嘴里送,“在槐河,不吃晚饭,熬不过今晚。”
这话像块冰投进滚油里,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把筷子一摔:“这肉到底是啥?是人肉吧!”
村民们的动作齐刷刷停了,齐刷刷抬起头,黑黢黢的眼睛盯着说话的人,嘴角还挂着肉丝,看得人头皮发麻。
夏思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仔细看——肉质粗糙,纤维很粗,倒像是某种野兽的肉。他没立刻吃,而是往村民的碗里瞟了一眼,发现他们碗里的肉颜色更深,还带着点暗红的血丝。
“禹哥,吃吗?”范统咽了口唾沫,眼神里满是犹豫。
“先别动。”夏思禹放下筷子,目光落在墙角的灶台——灶台上炖着口大锅,锅盖盖得严实,缝隙里冒出的热气带着同样的腥气。灶边堆着些柴火,柴火堆里露出半截红布,像是……小孩衣服上的布料。
就在这时,坐在夏思禹对面的男人突然惨叫一声,捂着喉咙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嘴角涌出黑血。他刚才吃得最急,碗里的肉已经见了底。
“又一个。”导游面无表情地看着,仿佛在看一只死老鼠,“说了别吃太快,村里的肉,得慢慢嚼。”
村民们又开始低头吃饭,对地上的尸体视若无睹,咀嚼声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咔嚓、咔嚓”的,像在啃骨头。
范统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这……这饭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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