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骨架在地上立着,小小的手骨攥着半块发黑的糖,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夏思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村民们的嘶吼声突然停了,雾里的人影僵在原地,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石碾子上的军刀还在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轻响。
“这糖……有问题。”范统的声音发颤,他指着糖块的裂缝,“里面好像有东西!”
夏思禹慢慢走过去,蝴蝶刀横在身前,随时提防着变故。糖块被水泡得发软,表面覆盖着层灰白色的霉斑,裂缝里隐约露出点黄色的东西,像是纸。他用刀尖轻轻挑开裂缝——
里面果然裹着张皱巴巴的糖纸,被糖汁浸透,字迹模糊不清。夏思禹小心翼翼地把糖纸剥下来,展开铺在谷堆上,借着打火机的光辨认上面的字:“槐河供销社 水果糖 凭票购买”,最下面还有行更小的字,像是用铅笔写的:“3.15 强子”。
3月15日——正是强子被村民杀害的前一天。
“这糖是强子买的?”范统凑过来,胖脸皱成一团,“他买糖干啥?还藏在女儿骨头里……”
夏思禹没说话,指尖捏着那张糖纸,突然想起兰的日记:“他说要去弄笔大钱”“黑布包里硬邦邦的”。如果强子藏的不是炸药,那这“大钱”和“硬邦邦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安安的骨架突然动了,小手指向石碾子底座的洞口。夏思禹立刻蹲下,用刀往里掏,指尖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拽出来一看,是个铁皮烟盒,和之前在晒谷场捡到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这个没生锈,里面还装着东西。
打开烟盒,里面不是烟,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粮票,还有张折叠的纸条。纸条比兰的日记更粗糙,是用烟盒纸写的,字迹歪歪扭扭:“他们偷了国家的粮,让我背锅。兰,带着安安走,粮票藏在糖里,够你们到镇上了……”
“偷粮?”络腮胡大汉猛地拍大腿,“我就说哪不对!哪有村民为了点炸药杀这么多人的!原来是偷了公粮,怕强子举报,才编了炸药的瞎话!”
所有的线索瞬间豁然开朗——
强子发现村民偷了国家的公粮,想举报,却被反咬一口,扣上“私藏炸药”的罪名。他买糖是为了把粮票藏在里面,让兰带着安安逃跑。兰没跑成,被村民胁迫,亲手推女儿下井,最后自己也被灭口。村民为了掩盖偷粮的真相,故意编造了“炸药”的谎言,连古门任务都被他们的怨气扭曲,变成了寻找“炸药”的陷阱。
“特殊任务……”夏思禹喃喃道,“真正的特殊,是要我们揭穿这个谎言。”
安安的骨架突然“咔哒”一声散了,骨头化作点点白光,融入雾中。石碾子下的黑布包也瘪了下去,变成块普通的破布。村民们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嘶吼声越来越弱,像退潮的海水。
老头举着的扁担“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的脸在雾里慢慢变回普通村民的样子,眼神里没了凶狠,只剩茫然:“粮……粮还在吗?”
夏思禹从怀里掏出那本账册,扔在他面前:“账都记着呢,赖不掉。”
老头看着账册,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其他村民的身影也渐渐消失,雾开始散去,露出晒谷场原本的样子——谷堆依旧,草垛完整,只是空气中多了股淡淡的麦香,再没有血腥味和硫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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