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透,带着股草药的苦涩味。穿校服的女生攥着军刀走在前面,刀刃在雾里闪着冷光,戴眼镜的男人紧随其后,手里攥着半块从7号房找到的木炭,据说能驱邪——这是他从一本破书上看来的。
“卫生室到底在哪啊?”男生的声音发颤,雾里的树影歪歪扭扭,像一个个站着的人,“我怎么觉得一直在绕圈?”
“导游说在旧学校旁边。”女生指着雾里隐约的轮廓,“那栋有烟囱的就是学校,卫生室应该在隔壁。”
两人加快脚步,踩着露水打湿的泥地,发出“噗嗤”的声响。旧学校的校门早就烂成了木渣,操场上长满了齐腰高的野草,草里埋着些生锈的铁环,像是孩子们玩过的玩具。隔壁的卫生室是间矮平房,门虚掩着,门楣上的红十字掉了半边,像只流血的眼睛。
“进去吗?”男生抓住女生的胳膊,指节泛白。
女生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比地窖里的药渣味更刺鼻,混杂着福尔马林的气息,熏得人眼睛发酸。屋里摆着三排药柜,玻璃门大多碎了,里面的药瓶倒的倒、碎的碎,棕色的药液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天花板的破洞。
“快看!”女生突然指向墙角的桌子,桌上放着个蓝色的文件夹,封面上写着“槐河卫生室诊疗记录”,字迹已经褪色,但还能辨认。
男生赶紧跑过去,翻开文件夹,里面的纸页黏糊糊的,沾着些褐色的药渍。记录大多是些头疼脑热的小病,直到翻到三月的那几页——
“3月10日,兰,孕12周,拒绝引产,开安胎药。”
“3月12日,兰,腹痛,疑先兆流产,留院观察。”
“3月15日,兰,被家属接走,未办理出院。”
后面的记录被撕掉了,只剩下参差不齐的纸边,像被人狠狠扯过。女生的手指抚过“拒绝引产”四个字,突然明白了:“村民逼她喝打胎药,但她根本不想打!她想保住孩子!”
“那她为什么……”男生的话说到一半卡住了——兰想保孩子,却杀了安安,这根本说不通。
药柜突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最上面的抽屉自己滑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药瓶,是一沓泛黄的信纸,上面用红墨水写着字,字迹扭曲,像在哭。
女生用刀挑出信纸,上面的字密密麻麻,是兰的笔迹:
“他们说只要我杀了安安,就给我安胎的药。强子被绑在草垛上,胸口淌着血,我不答应,他们就用烧红的烙铁烫他……”
“安安的红袄是我缝的,她昨天还说要穿新袄去镇上……可强子快死了,我不能没有他……”
“药柜第三层的暗格里,藏着他们偷粮的账本,还有强子找到的票据……”
信纸写到这里,突然被血浸透,后面的字模糊不清,只能看清“对不起安安”几个字,被红墨水晕染得像朵开败的花。
“暗格!”男生眼睛一亮,冲到药柜前,打开第三层的柜门——里面果然有个巴掌大的暗格,用块木板挡着,木板上刻着个小小的“安”字。
他撬开木板,里面是个油纸包,解开后,露出两本账册和一沓票据。一本是村民偷粮的流水账,记录着“三月初五,从粮站仓库运出五十斤”“三月初八,藏在学校地窖”;另一本是强子的笔记,上面画着晒谷场的地形图,石碾子的位置被圈了个红圈,旁边写着“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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