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的星光终点站 (2-1)

2021年7月10日傍晚，夕阳把客厅的地板染成暖金色。我刚把书包扔在沙发上，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抖音推送的红色圆点像颗小火星，点进去就看见蓝色海报上那个熟悉的身影——银灰色外套，麦克风握在手里，配文写着“圣所FINALE线上演唱会今晚八点开播”。我的心脏“怦怦”跳起来，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放大图片，那个唱了无数次的名字差点脱口而出，最后只在心里默念：“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这本该是期末考后最悠闲的周末，我却抱着手机在凉席上打滚。这是老爸前年送我的手机，黑色外壳上贴满了星星贴纸，边角的小磕碰被我用透明胶带仔细粘好，虽然不是最新款，但刷直播时画面流畅得很。老妈从厨房探出头：“作业都写完了？别总抱着手机。”我举着手机冲过去：“妈！那个歌手的线上演唱会！今晚八点在抖音直播！”她擦着手看了眼屏幕：“就是你总放的那个《江南》？”我使劲点头，转身从书包里掏出歌词本，封面上用银色马克笔写的“星光歌单”四个字闪着光。

这本蓝色硬壳歌词本是三月买的，当时揣着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在文具店货架前蹲了十分钟才选中它。老板娘系着碎花围裙，帮我把包装拆开时笑着说：“现在的孩子还爱记歌词？”我把本子抱在怀里：“要记他的歌！每首都要记！”她往我手里塞了颗橘子糖：“那可得用心记，他的高音最难学。”现在本子已经记满了半本，第一页是《圣所》，第二页是《伟大的渺小》，每首歌旁边都画着音符，上周刷到演唱会预告时，我特意在最后一页画了倒计时，今天终于划掉最后一格。

离直播开始还有五十分钟，我开始“布置现场”。把手机架在书桌的支架上，调整到刚好平视的角度；找出荧光棒——去年生日时老妈给我买的，虽然早就没了电池，但塑料棒上的星星图案依旧鲜亮；歌词本摊在凉席上，旁边摆着三支笔：红色标高音，蓝色记转音，黑色写备注。窗外的蝉鸣渐渐低了，晚霞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我对着镜子理了理T恤领口，好像自己真的要去现场看演出似的。

七点半，我提前进入直播间。屏幕上显示着空旷的舞台，几十盏灯光像等待命令的星星，已经有三十多万人在排队，弹幕像流水一样滚动。我发了条“终于等到终点站”，刚发送就被淹没在文字海里。老妈端来切好的西瓜：“先吃点水果，别一会儿看入迷忘了吃晚饭。”我咬着西瓜点头，眼睛却离不开屏幕上的在线人数，看着数字从30万跳到50万，心脏跟着数字一起涨起来。

八点整，屏幕突然炸开烟火。“圣所FINALE线上演唱会”的金色字样随着音乐弹出，舞台灯光瞬间照亮整个屏幕，他穿着银灰色外套站在中央，开口唱《圣所》的瞬间，我差点把手里的西瓜籽喷出来。“欢迎来到圣所的世界”这句刚起头，弹幕就刷成了白色海洋，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清晰得像在耳边，连换气时的细微气息都听得见。我举着荧光棒跟着节奏挥舞，笔尖在歌词本上飞快写：“开场曲《圣所》，状态超棒！”

唱到《编号89757》时，舞台背景突然变成蓝色星云。他边唱边跳，黑色皮鞋在舞台上划出轻快的步子，可到“我爱你”这句高音时，声音突然拔高，清亮得像穿透云层的阳光，持续了四拍都没有一丝颤抖。我赶紧用红笔在歌词本上画了五角星，旁边标注：“这里高音超稳！”老妈端着碗筷进来，刚好赶上副歌部分，忍不住说：“跳着唱还这么稳？真厉害。”我得意地晃着本子：“他的高音最扎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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