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本里的歌声与遗憾 (2-1)

2022年3月的春风裹着细雨，打湿了教室窗外的梧桐树。我趴在课桌上，盯着语文课本里《那个星期天》的标题发呆，史铁生笔下那句“我看着天看着云彩走，等母亲回来”像根细针，轻轻刺中了心里最软的地方。窗外的雨丝斜斜地飘着，突然想起周杰伦那首《枫》的旋律，那句“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莫名和课文里的情绪重合在一起。

那天的语文课过得格外慢。老师在讲台上朗读课文，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怅惘：“那个星期天，本该是去公园的日子，却在无尽的等待中溜走了。”我望着窗玻璃上蜿蜒的雨痕，手指无意识地在课本边缘摩挲，脑子里反复循环着《枫》的副歌。当老师讲到“我蹲在土地上，用树枝拨弄着一个蚁穴”时，“在山腰间飘逸的红雨，随风景褪色”的歌词突然跳进脑海，两种失落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缠在了一起。

放学铃一响，我踩着积水冲出校门，书包在背后颠得咚咚响。路过小区门口的文具店时，毫不犹豫地用攒了一周的零花钱买了本带锁的歌词本——深绿色封面，上面印着银色的枫叶图案，和我想象中的《枫》一模一样。老板娘笑着帮我把本子装进塑料袋：“这阵子总见学生买歌词本，是不是流行背歌词啦？”我红着脸点点头，抱着本子一路跑回家。

回到家我把湿漉漉的书包扔在玄关，直奔书桌。翻开崭新的歌词本，第一页就写下“《那个星期天》×《枫》”，然后打开手机搜索歌词。钢琴前奏刚响起，周杰伦沙哑的嗓音就像秋雨落在枯叶上：“乌云在我们心里搁下一块阴影”，我赶紧抓起笔，笔尖在纸上飞快移动，生怕错过任何一句能呼应课文的歌词。老妈端着姜汤走进来，看见我胳膊肘都沾了墨汁，无奈地摇摇头：“刚买的本子就这么折腾？”我指着课本里“母亲买菜回来却又翻箱倒柜忙开了”的段落，兴奋地说：“你看这句和‘我点燃烛火温暖岁末的秋天’多像！都是想做的事没做成的无奈。”

接下来的几天，背《枫》的歌词成了我理解课文的秘密武器。早读课背《那个星期天》，背到“我看着天看着云彩走”就想起“爱你穿越时间，两行来自秋末的眼泪”；语文课分析段落，讲到“等待中的孤独”时，我在笔记本上写下“就像《枫》里‘思念在发烫’的煎熬”。周五的语文小测有道题问“文中的景物描写有什么作用”，我写下“枫叶象征思念，雨水代表失落，就像《枫》里用自然景物承载情绪”，老师用红笔在旁边画了个大大的五角星，批语写着“感受细腻，联想丰富”。

三月底学《卖火柴的小女孩》时，林俊杰的《可惜没如果》自然而然地走进了我的生活。那天老师在讲台上读到“她死了，在旧年的大年夜冻死了”，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鸟鸣，我的鼻子突然一酸。放学路上戴着耳机，随机播放到这首歌，“全都怪我，不该沉默时沉默”的副歌刚响起，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如果有人给小女孩一件棉衣，如果有人买走她的火柴，如果那个夜晚不那么寒冷，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我把歌词本翻到第二页，郑重写下“《卖火柴的小女孩》×《可惜没如果》”。抄歌词的时候，笔尖总是在“如果那天我不受情绪挑拨，你会怎么做”这句停留很久，眼前反复浮现课本里的插画：小女孩蜷缩在墙角，手里捏着一根燃尽的火柴梗。我在这句歌词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火柴图案，用红笔涂出火焰的形状，就像想给故事里的她一点温暖。老爸进来敲门时，看见我趴在桌上抹眼泪，吓了一跳：“课文这么难过？”我指着歌词说：“她那么想留住奶奶，却只能靠火柴的幻影，就像歌里唱的‘可惜没如果’，好多事一旦错过就没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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