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珠酪奶里的惊雷 (2-1)

奶茶店的吊扇转得有气无力，把午后三点的热意切成碎块。我把手机支架卡在窗台裂缝里时，泷珠酪奶的吸管刚戳破奶盖，咸甜的奶霜混着琥珀色的茶汤漫上来，舌尖先触到冰凉，再尝到泷珠爆开的清甜——像把整个夏天的温柔都含在了嘴里。

“又蹲直播啊？”老板娘擦着玻璃杯笑，“你这泷珠酪奶都续第三杯了，当心晚上睡不着。”

我含糊应着，手指点开抖音的TMEA直播界面。屏幕里的舞台正暗下来，弹幕像被惊扰的萤火虫群涌过，我把音量调大两格，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到手背，凉丝丝的。突然，追光灯“唰”地劈开黑暗，林俊杰站在舞台中央，黑色皮衣的肩线绷得笔直，麦克风线在手腕绕成圈，像条蓄势待发的藤蔓。

“这阵容可以啊。”邻座戴眼镜的男生探过头，他手机正放着《曹操》的伴奏，“刚刷到歌单，有串烧。”

我刚咬碎一颗泷珠，屏幕里的钢琴声就漫了出来。是《那些你很冒险的梦》，他的声音裹着柔光，像浸在温水里的棉花，台下举着灯牌的粉丝在摇晃，奶盖在我杯里慢慢融化，混着茶汤成了温柔的琥珀色。邻座男生跟着哼起来，眼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当时期末考试前这歌撑着，耳机里循环了几天。”

唱到“我陪你去疯”时，我吸溜着酪奶笑。想起小学五年级躲在被子里听歌的日子，耳机线缠在枕头边，他的声音把数学测验的焦虑泡得软软的。那时总觉得他的歌是棉花糖做的，直到舞台灯光突然变了色调。

电子合成器的音色猛地砸下来，像金属摩擦的锐响。是《曹操》的前奏，他突然往前迈了步，皮衣下摆扫过舞台，声音沉了八度：“不是英雄，不读三国！”邻座男生“嚯”了一声，手机差点掉桌上，“这转场够劲！”

我看着屏幕里的他，握着麦克风的手指关节泛白，唱到“尔虞我诈是三国”时，喉结滚动得厉害。奶茶店的空调突然出了声，风里混着泷珠的甜香，和舞台上的剑拔弩张奇妙地融在一起。他唱《醉赤壁》时突然笑了，眼角弯成月牙，“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飘出来时，邻座女生举着手机录像，奶盖都忘了舔。

“要换新歌了。”我刷到实时歌单，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愿与愁》的旋律漫出来时，他脱掉了皮衣，白色T恤贴在身上，声音突然软下来，像浸了水的海绵，“天亮了，该往前走了。”

奶盖在我杯里彻底化开，咸甜混着泷珠的清冽。想起上周期末考结束那天，这首歌在耳机里循环，他的声音把教室的闷热都泡得温柔。邻座男生正发消息，键盘敲得飞快，“这歌适合emo的时候听，我存了三个版本的live。”

舞台灯光又暗了下去，这次没等多久，电子鼓点突然炸响。是《无拘》，我刚吸进嘴里的泷珠差点喷出来。他站在聚光灯中心，脖颈的青筋突然绷起，像藏在皮肤下的河流突然涨水。

“硝烟漫过了巷口！”他的声音像突然出鞘的刀，台下的尖叫浪头般涌上来。我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酪奶的冰凉顺着吸管爬上来，却压不住心里的滚烫。唱到副歌时，他猛地仰起头，麦克风几乎贴到下巴：

“谁敢在我地盘撒野——！”

最后五个字像惊雷劈进奶茶店。我眼睁睁看着他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皮肤被撑得发亮，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高音冲上去时，他的肩膀剧烈起伏，黑色麦克风线在颤抖，弹幕瞬间被“青筋”“杀疯了”刷屏。邻座男生张大了嘴，刚泡好的柠檬茶忘了喝，“这高音……比《曹操》猛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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