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时,房间里只有两种光。一种是咪咕音乐直播界面透出的蓝,另一种是窗帘缝漏进来的月光,在地板上拖出条银灰色的带子。7月18日的凌晨三点,我把自己陷在枕头里,耳机线绕着食指缠了两圈,像握着根通向另一个世界的线。
舞台的黑色幕布突然裂开道缝,激光束像出鞘的剑劈进来。《半兽人》的前奏炸响时,我下意识绷紧了脚背,床垫发出细弱的呻吟。屏幕里的周董站在升降台上,银色夹克的亮片随着动作抖落星光,“再也没有纯白的灵魂”从耳机钻进来,震得耳骨发麻。我盯着他手腕上绕成圈的麦克风线,突然觉得那像条衔尾蛇,把过去和现在缠在了一起。
唱到“灵魂序曲唤醒沉睡的巨人”时,我伸手摸了摸墙。壁纸是去年新贴的,浅蓝色的,指尖划过凹凸的纹理,像在跟着节奏打拍子。没有汽水,没有零食,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怕惊扰了这独处的时刻。他在舞台上踱步,我在房间里蜷着腿,两千公里的距离被信号揉成了团,塞在这方屏幕里。
《断了的弦》的钢琴声漫出来时,我把手机往枕头里按了按。琴键敲击的力度透过电流传过来,带着点金属的冷,“断了的弦再怎么连”的尾音发颤,像根真的弦在耳边崩断。月光爬到床单上,照亮我蜷起的脚趾,突然想起这床被子是冬天盖的,此刻却懒得换,就像有些没说完的话,就任它堵在喉咙里。
电子鼓点突然砸下来,震得耳机线滑到肩膀。《双截棍》的节奏像密集的鼓点敲在太阳穴,他在舞台上侧滑,黑色工装裤的裤脚扫过地面,“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的嘶吼混着台下的尖叫涌进来。我猛地坐起来,被子堆在腰后,膝盖顶着下巴,看他把麦克风架踹得倾斜,银色夹克的拉链崩开两颗,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原来再精密的表演,也藏着点野生的莽撞。
《青花瓷》的古筝响起时,我重新躺下。月光正好落在手机屏幕上,把他的脸照得半明半暗,“天青色等烟雨”的转音像水墨画里的晕染,一层层漫开来。墙纸上的浅蓝色在暗处像深潭,我数着自己的呼吸,一呼一吸间,正好能接住他唱的每个字。没有爷爷的瓷瓶,没有破碎的记忆,只有声音和月光,在房间里慢慢发酵。
《夜的第七章》前奏响起时,我眯起了眼睛。钢琴和小提琴绞在一起,像两只缠斗的猫,他站在旋转的追光灯里,影子被拉得老长,“打字机继续推向接近事实的那下一行”的气音裹着烟雾,让人想起没看完的侦探小说。房间里的空气纹丝不动,连灰尘都悬浮在光里,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旋律在流动。
唱《晴天》时,我摸了摸耳机线。吉他声软得像棉花,他坐在舞台边缘,脚边的干冰像没化的雪,“故事的小黄花”飘出来时,耳机线在指尖绕了个圈。没有雨天,没有毕业典礼,只有这房间里的寂静,把歌声衬得格外清透。原来有些歌,不用回忆也能听懂,就像此刻,光靠声音就能尝到阳光的味道。
《七里香》响起时,我把目光移向窗帘。外面的世界还在沉睡,只有这方屏幕亮着,他唱“窗外的麻雀”时,我仿佛真的听见了鸟叫,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墙纸上的浅蓝色开始泛白,天快亮了,但没人催我睡觉,没人管我明天起不起得来,只有歌在陪着我,像个不会说话的朋友。
《说好不哭》的前奏漫出来时,我眨了眨眼。他站在东京街景的背景前,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涩,“你什么都没有”的尾音轻轻颤着。房间里还是只有我和他,隔着两千公里的空气和信号,却好像能看见他喉结滚动的弧度,看见他握着麦克风的手指微微用力——原来有些情绪,不用分享也能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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