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像钝刀,一下下刮在脸上。
江穆年把外套拉链拉起,声音闷在里面:“语嫣姐,到底什么事?”
宛语嫣把双手缩进袖口,只露出冻得通红的指尖。
“非得在这说吗?你不嫌冷,我还嫌冷。”
江穆年脚步一拐,直接进了街心公园。
宛语嫣抱着胳膊追在后面。
“喂,酒店就在前面——”
“不去。”
江穆年头也不回,声音被夜风吹得发冷:
“省得被一群人围着问些不存在的事。”
再往前十几步,他停在一张被树影半遮的长椅前,抬手拂掉椅面上的落叶,坐了下去。
长椅冰凉,铁扶手透着夜露的寒意。
江穆年抬头看宛语嫣:“就这儿,说吧。”
宛语嫣跺了跺脚,叹了口气,还是在他旁边坐下。
“你可真会挑地方。”
夜风把街灯吹得晃荡,光斑在两人脚边碎成一团。
宛语嫣把指尖搓得发红,终于抬眼:“我可以先问你个问题吗?”
江穆年单手揣兜,声音散在冷空气里:“问吧。”
“你为什么那么恨你爸妈?”
话一出口,风像被骤然抽空。
江穆年的睫毛在灯下颤了下,神情却很快归于平静。
“我不恨他们。”
宛语嫣咬了咬唇,语气急了几分:“那你为什么每次听到他们名字就翻脸?连提都不想让人提?”
江穆年侧过脸,眉心折出一道浅浅的痕。
“这算第二个问题了。”
“可那年的事真的不是他们——”
“好了。”
江穆年截断她,声音低而冷,“有事就快说,别扯那些没用的。”
宛语嫣拢了拢衣领,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他们只想跟你谈谈,说有话必须亲口告诉你。具体内容我也确实不清楚……只看得出,他们对那件事心虚得厉害。”
她顿了半秒,目光在江穆年紧绷的侧脸上轻轻一点,像怕触到什么暗礁,随即转身。
路灯下,只剩江穆年一个人。
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慢慢攥紧,指节泛白,呼出的雾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短暂的云,又迅速散去。
那张向来平静的脸,此刻像被风吹裂的冰面——
复杂的情绪从裂缝里渗出来,却无人看见。
江穆年望着那道背影,喉咙发紧,终究喊出了声。
“语嫣姐!”
声音在空旷的街心公园荡出回声。
宛语嫣脚步一顿,却没回头。
江穆年长腿迈开,三步并作两步,拦在她前面。
“你愿意听一个……连见面都不超过十次的人的话吗?”
他声音低哑,像把钝刀慢慢磨过冰面,带着自嘲,也带着藏不住的苦涩。
宛语嫣终于抬眼。
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与江穆年的重叠在一起。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呼出一口白雾,像叹息,又像默认。
宛语嫣站在路边,两手揣进大衣口袋,脚尖无意识地碾着薄冰。
她侧过脸,余光看见江穆年抬手拦下一辆亮着顶灯的出租。
车门弹开,暖气裹挟着汽油味扑面而来。
江穆年替她扶着车门,声音低而克制。
“天黑了,让师傅慢点开。”
宛语嫣点头,想说的话却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成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谢谢”。
车尾灯亮起,红色光束在雪幕中拉长,拐个弯便消失了。
江穆年没立刻离开。
他把手插回兜里,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
路灯把空街照得惨白,风卷起碎雪,像细小的玻璃碴子刮在脸上。
江穆年低头走,影子被拉得老长,又被下一盏灯切成两段。
宛语嫣那句“你为什么那么恨你爸妈”在他脑里来回撞,撞得太阳穴一跳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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