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校尉的声音带着颤抖,像秋风里瑟缩的落叶。他垂着头,视线落在布满尘土的青砖上,仿佛要从那里找出些勇气。
“三年前冬天……”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云州大雪封山,粮草运不进去,军中快断粮了。二皇子那时刚好在云州巡查,他找到我,说有批‘私粮’可以补进军里,让我在账册上做点手脚,把数目填平。”
林若雪心头一沉:“那一千五百石粮,根本不是失踪了,而是被你们用私粮顶替了?”
“是……”王校尉的声音更低了,“那批私粮是陈米,有些都发霉了,根本不能吃。但二皇子说,先熬过这个冬天再说,事后给我升衔。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粮行老板呢?”萧若风追问,“他是不是知道这件事?”
“他是二皇子在云州的粮行掌柜,那批私粮就是他弄来的。”王校尉抬起头,眼里满是恐惧,“前几日他突然来京城找二皇子,说云州有人在查粮账,想让二皇子给他一笔钱跑路。二皇子怕他把事情捅出去,就让我……”
他没再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了。粮行老板的死,正是王校尉下的手。
林若雪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那发霉的军粮,不知让多少边关将士遭了罪。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那半块玉佩,是你故意放在他手里的?”
“是二皇子让我做的。”王校尉瘫在椅子上,像被抽走了骨头,“他说镇西侯手握兵权,陛下早就忌惮,把这事栽到镇西侯府头上,既能除掉后患,又能让陛下猜忌镇西侯,一箭双雕……”
“好一个一箭双雕。”萧若风冷笑一声,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伤,“二皇兄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正说着,暗卫匆匆进来,单膝跪地:“殿下,二皇子府的人动了,青禾带着几个侍卫往京郊去了,像是要去破庙那边。”
林若雪心头一动:“他们是去销毁剩下的证据?”
“恐怕不止。”萧若风看向王校尉,“你在破庙里,除了和黑衣人见面,还藏了什么?”
王校尉浑身一颤:“我……我留了个心眼,把二皇子让我伪造账册的手谕藏在破庙的佛像后面了。我想着万一出事,还能有条活路……”
“果然如此。”萧若风起身,“东君,你带几个人去破庙,把那手谕取回来,记住,别惊动二皇子的人。”
“放心吧!”百里东君从门外探进头来,手里还拿着柄短刀,“保证完成任务!”他刚跑出去两步,又回头道,“若雪姐,你们也小心!”
林若雪点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才转向萧若风:“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把王校尉交给父皇吗?”
“还不是时候。”萧若风摇头,“二皇兄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仅凭一个校尉的供词和一封手谕,未必能扳倒他。我们得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他看向王校尉,“你先在府里歇着,只要你安分,我保你安全。”
王校尉连连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送走王校尉,林若雪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的玉兰花瓣被风吹得四处飘散,忽然道:“你说,二皇子妃知道多少?”
“她至少知道私粮的事。”萧若风走到她身边,“那本漕运账册和她袖口的墨痕,就是证据。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何要帮二皇兄隐瞒?”
“或许……是身不由己。”林若雪想起二皇子妃那双蒙着纱的眼睛,“听说二皇子妃的娘家在前几年的党争中失了势,全靠二皇子扶持才勉强站稳脚跟。她若是不听话,恐怕……”
萧若风沉默片刻,忽然道:“明日早朝,我会把漕运档案的事禀明父皇。先敲敲二皇兄的警钟,让他知道我们手里有东西。”他握住林若雪的手,“你这几日就别出门了,二皇子肯定会盯着你。”
“我知道。”林若雪回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安心,“只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二皇子敢动军粮,背后说不定还有人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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