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竹叶上凝成珠串,叶昭踩着沈砚的脚印穿行,楚弦在腕间轻轻震颤。昨夜从齐王府带出的龙纹琴残片还藏在琴囊,合璧琴的嗡鸣似乎还萦绕在耳畔,与此刻竹林的风声形成诡异的共鸣。沈砚说内鬼不止一个,这话像根刺扎在心头,让她每走一步都格外留意周遭动静。
“姑娘,前面就是听风阁的联络点了。” 沈砚忽然停步,折扇指向竹林深处的三间茅舍。屋顶的炊烟笔直如线,这是 “安全” 的暗号,可叶昭却注意到烟色偏灰,混着些不易察觉的硫磺味 —— 那是太子卫率火油的气息,与寒鸦渡的味道如出一辙。
叶昭按住他的手腕,指尖在他掌心写了个 “诈” 字。她解下楚弦缠在指尖,琴弦立刻泛出淡红,这是南楚秘术 “血契探敌”,若附近有南楚血脉之外的人持有密信,弦身便会变色。此刻弦身的红雾正往茅舍方向聚集,浓度远超寻常暗卫的数量。
茅舍门 “吱呀” 一声开了,五个穿听风阁服饰的汉子迎出来,领头者腰间的令牌晃出 “风” 字标记。叶昭的目光却落在他们的靴底 —— 听风阁规矩是靴底缝三道黑线,这些人只有两道,且线的材质是大启军布,绝非南楚特有的冰蚕丝。
“叶姑娘,沈公子,奉裴九娘之命在此接应。” 领头者拱手时,左手小指微微勾起,那是太子卫率的暗号手势,与寒鸦渡的青衫客如出一辙。他耳后藏着颗极小的痣,被发髻遮了大半,却逃不过叶昭的眼睛。
沈砚忽然笑了,折扇 “啪” 地展开,露出扇骨内侧刻着的南楚星图:“裴九娘派来的人,该认得这个吧?” 这是安阳郡主的私藏扇,扇骨的纹路里藏着 “合璧” 二字,唯有听风阁的核心成员才识得。
领头者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拱手的幅度不自觉加大:“属下眼拙,还请公子示下。” 他身后的汉子已悄悄握住腰间短刀,刀鞘的铜环碰撞声在寂静的竹林里格外刺耳。
叶昭趁机弹出枚银针,正中领头者的咽喉。这银针淬了南楚的 “睡仙散”,见血即晕,却不会伤及性命。汉子闷哼一声倒地,腰间掉落个香囊,绣着的玉兰花与沈砚母妃的玉佩纹样相同,只是花瓣少了半片 —— 这是内鬼的标记,代表 “尚未得手”。
“是齐王府的人。” 叶昭捡起香囊,里面的梧桐叶墨迹还带着潮气,与昨夜沈砚袖中香囊的笔迹完全一致,“他在模仿听风阁的暗号,却不知我们的密信从不绣半朵花。”
剩下四人见势不妙,拔刀便砍。沈砚拽着叶昭后退,顺手扯断头顶的青竹,竹节里藏着他早备好的银针,反手甩出去,精准刺入四人的膝弯。这些银针淬了南楚的 “软筋散”,虽不致命,却能让人半个时辰内无法动弹,是安阳郡主当年用来制敌的妙招。
“说,谁派你们来的?” 沈砚踩住最年轻那人的手腕,少年疼得额头冒汗,眼神却透着死硬。叶昭忽然注意到他颈间的银锁,刻着 “容” 字 —— 这是户部尚书容家的标记,容尚书十年前因弹劾南楚皇室被灭门,据说唯一的幼子逃脱,莫非……
她俯身摘下少年的银锁,背面刻着极小的 “砚” 字。心头猛地一沉,容砚,沈砚的首席幕僚,那个总带着温和笑意的白面书生,竟藏着这样的身份。银锁内侧的刻痕与南楚御史台的玉牒一致,证实了他便是容家遗孤。
“容砚……” 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脚尖碾过少年的手背,“他竟连你这等毛孩都派来送死。”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往竹林外跑,“不好,他要对合璧琴动手!”
叶昭紧随其后,楚弦在腕间剧烈震颤,弦身的朱砂色几乎要滴下来。她忽然想起昨夜密道里的香囊,那些梧桐叶的墨迹虽像听风阁,却少了南楚特有的 “辰砂”,那是裴九娘秘制的颜料,遇水会显出鹤形 —— 容砚模仿得再像,终究缺了这关键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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