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药味混着血腥气,在烛火里翻涌。楚弦趴在铺着南楚云锦的榻上,后背的伤口刚上过药,布条浸成暗褐色,边缘渗出的血珠顺着脊椎往下滑,像条爬行的赤蛇。叶昭正用银簪挑开粘连的纱布,簪尖沾着的 “生肌散” 泛着珍珠白 —— 这是南楚皇室秘药,她从藏在琴柱的暗格里取出来时,瓷瓶上的鹤纹沾着层薄灰,显然多年未动。
“姑娘轻些……” 楚弦的声音气若游丝,指尖攥着的床单已被冷汗浸透,织纹里的楚地歌谣字样被揉得模糊。榻边的铜盆里,血水打着旋下沉,盆底沉着枚断裂的箭簇,箭杆刻着太子卫率的 “虎” 字纹,与昨夜刺杀者使用的兵器完全吻合。
门轴转动的轻响惊动了烛火。叶昭迅速将银簪藏进袖中,转身时已握住榻下的匕首,却见萧承煜提着药箱站在门口,玄色锦袍沾着夜露,墨玉佩在腰间轻轻晃动,玉面映出她戒备的眼神。
“听闻楚弦姑娘受伤,本王特来送药。” 萧承煜的目光扫过榻上的血迹,喉结微滚,“这是南楚的‘续筋草’,比寻常金疮药见效快三倍。” 药箱打开的瞬间,露出里面垫着的玉兰花瓣,与容砚荷包上的绣样同出一辙,却比那朵新鲜许多 —— 显然是刚从安阳郡主的旧园采来的。
叶昭的匕首在袖中转了半圈,刃尖抵住掌心:“齐王的好意心领了,楚弦是我南楚旧人,用不惯大启的药材。” 她注意到药草的根须沾着湿泥,土色与齐王府后山的完全不同,倒像是从楚地运来的,“何况,谁知道这药里有没有加料?”
萧承煜将药草放在案上,故意让叶片上的齿痕对着叶昭 —— 那是南楚 “平安” 符的刻法,边缘还留着他指甲掐出的印记。“姑娘若不放心,” 他拿起片续筋草凑到鼻尖,“大可让楚弦姑娘闻闻,南楚草药的清香,总做不了假。”
榻上的楚弦突然轻咳,血沫从嘴角溢出:“姑娘…… 这药确实是楚地的……” 她幼时在南楚药圃见过这种草,茎秆上的绒毛会随温度变色,此刻正泛着代表 “无毒” 的浅绿。话未说完,又疼得蜷缩起来,后背的伤口挣开新的血口,染红了半幅云锦。
叶昭的指尖在匕首柄上捏出红痕。萧承煜趁机上前,指尖刚要触到楚弦的伤处,就被叶昭挥开的琴拨打中手背。琴拨是用南楚犀角做的,边缘锐利如刀,在他手背上划出细小红痕,血珠滴在续筋草上,竟让叶片瞬间舒展 —— 这是南楚血脉与草药的共鸣,做不得假。
“齐王请自重。” 叶昭扶着楚弦躺下,银簪在烛火下划出冷光,“她是我的人,轮不到外人插手。” 簪尖的反光里,她看见萧承煜墨玉佩上的 “楚” 字刻痕,突然想起楚弦昏迷时喊的 “郡主饶命”,心头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下。
萧承煜望着手背上的血痕,忽然笑了:“叶姑娘对属下倒是上心。” 他从袖中掏出个锦囊,里面装着半块龙纹琴残片,“前日在寒鸦渡捡到的,或许与姑娘的琴能配上。” 残片边缘的朱砂与叶昭床底的那半完全吻合,显然是故意留下的诱饵。
叶昭的呼吸顿了半拍。楚弦在这时突然睁眼,挣扎着想去夺锦囊,却牵动伤口疼得闷哼。“姑娘别信他……” 她的指甲抠进叶昭掌心,留下五道血印,“这是太子的圈套……” 昨夜刺杀者的箭囊里,就有块一模一样的残片,当时被她用身体挡开,才没让叶昭看见。
萧承煜的墨玉佩骤然发烫,玉面映出楚弦颈间的刺青 —— 那是南楚暗卫的 “死契” 标记,形状与安阳郡主手札里的图示完全相同。“楚弦姑娘认得这残片?” 他故意将锦囊往叶昭面前递,“看来不仅是药圃,连皇室秘藏都见过?”
叶昭突然将匕首抵在萧承煜咽喉,刃尖沾着的药粉落在他衣襟上,泛起代表 “剧毒” 的蓝雾 —— 这是她防备太子暗卫的独门秘药,此刻却用来对准了同脉之人。“收起你的把戏。” 她的声音发颤,“若再提南楚秘藏,我不保证这把刀会不会手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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