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的雪总是带着铁锈味。叶昭伏在城隍庙的鸱吻上,看着三十名南楚旧部如黑潮般涌入天牢侧门,靴底碾碎的冰碴里混着暗红血珠 —— 那是她用楚弦血契画出的引路标记,本该通向自由,此刻却像条淌血的舌头,舔舐着太子布下的死亡陷阱。
“姑娘,齐王府的暗卫没按约定出现。” 裴九娘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她蒙面的黑布沾着雪粒,鬓角露出的白发被寒风吹得乱颤。昨夜萧承煜在听风阁拍着胸脯保证,三更时分必让暗卫接管天牢外围,可此刻寅时已过,除了呼啸的北风,只有远处传来的更夫梆子声,敲得人心发紧。
叶昭攥着袖中的密信,是萧承煜亲手写的 “天牢西墙有秘道”,墨迹里掺着金粉,是齐王府特有的防伪标记。可就在半个时辰前,旧部探子回报,西墙下新埋了二十具棺木,里面全是淬了剧毒的弩箭。她忽然想起第三十章雅集上,太子亲信盯着萧承煜的眼神,那时只当是政敌仇视,如今想来,原是早就串通一气。
“轰隆 ——” 天牢方向爆发出巨响,火光映红半边天。叶昭猛地站起,楚弦在腰间剧烈震颤,这是与旧部约定的 “危险信号”,每震颤三下,就代表有十人殒命。此刻弦身已连续震颤九下,意味着大半旧部已葬身火海。
“去看看!” 叶昭翻身跃下鸱吻,靴底的磷粉在雪地上拖出绿线,那是留给裴九娘的退路标记。城隍庙的香炉里藏着备用的楚弦,她摸出时,弦身的朱砂色已泛黑 —— 这是血契感应到近亲血脉遇险的征兆,难道萧承煜也在天牢?
靠近天牢时,浓重的血腥味盖过了雪气。太子卫率举着火把站成圈,圈中跪着七个旧部,个个被打断手脚,为首的是南楚老将赵峰,他怀里紧紧抱着个锦盒,里面装着前朝传国玉玺的残片。“说!叶昭在哪?” 卫率校尉用刀指着赵峰的咽喉,刀刃上的血珠滴在雪地里,瞬间冻结成小红梅。
叶昭正要冲出去,却被裴九娘死死拉住。“看那边!” 裴九娘指向天牢墙角,那里站着个青衫身影,正与太子低语,虽隔着火光看不清脸,可那把标志性的折扇 —— 扇骨是南楚紫檀木,上面刻着 “承煜” 二字 —— 绝不会错。
“他在指认旧部!” 叶昭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滴在楚弦上,弦身发出刺耳的嗡鸣。果然,太子挥了挥手,卫率拖出两个旧部斩首,而萧承煜始终背对着刑场,仿佛眼前的鲜血与他无关。
“姑娘,那是圈套!” 裴九娘想夺她手中的弓箭,那是把南楚特制的 “透骨箭”,箭头淬了见血封喉的 “鹤顶红”。可叶昭已经红了眼,她想起第十章潜入齐王府时,看到的那架南楚宫廷琴,琴腹里刻着 “楚地山河,寸土不让”,原来全是骗人的鬼话。
萧承煜似乎察觉到什么,忽然转身,折扇指向叶昭藏身的方向。四目相对的刹那,叶昭看到他眼底的震惊,可那震惊转瞬即逝,化作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就是这抹笑,彻底点燃了她胸腔里的怒火 —— 他在嘲笑她的天真,嘲笑南楚旧部的不自量力!
“萧承煜!” 叶昭猛地站起,拉满弓弦。透骨箭破空而去,带着楚弦的朱砂血气,直奔他心口。她算准了他的身法,南楚皇室秘传的 “鹤形步” 破绽在左肩,可箭到中途,他却故意侧身,让箭头穿透右胸,鲜血瞬间染红青衫。
“你……” 萧承煜踉跄后退,折扇掉在雪地里,露出里面藏着的字条,墨迹被血晕开,依稀能看清 “太子设伏,速离”。他从怀中掏出个锦囊,扔向叶昭的方向,自己却捂着伤口倒下,卫率一拥而上将他 “擒获”。
叶昭接住锦囊,里面是半块皇室密令,盖着皇帝的玉玺,上面写着 “查抄南楚余孽,格杀勿论”。密令边缘有个牙印,与萧承煜犬齿的形状完全吻合 —— 这是他向她传递过的暗号,代表 “此乃伪造”。可此刻刑场上的鲜血是真的,旧部的惨叫是真的,他与太子站在一起的身影,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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