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的寒光映在萧承煜眼底,那抹冷色竟与十年前母妃自刎的剑影重叠。叶昭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银镯上的泛音符号硌进掌心,像要刻进骨血里 —— 这是南楚公主的信物,此刻却成了索命的利器。
“你以为太子真的在乎那批粮草?” 萧承煜的声音带着箭伤未愈的沙哑,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旧伤,“楚地粮仓里的陈米早就霉了,他要的是藏在粮囤下的《鹤唳谱》全卷。”
叶昭的匕首顿在半空,鼻尖忽然涌入一股熟悉的香气,是南楚特有的 “忘忧草”,混在萧承煜衣襟的龙涎香里格外刺鼻。她猛地想起旧部劫狱前,收到的那封用忘忧草汁写的密信,字迹模仿听风阁的暗号,却在 “粮仓” 二字上露了破绽 —— 真正的旧部绝不会用这种娘娘腔的字体。
“那夜在乱葬岗,” 萧承煜忽然轻笑,血珠从唇角渗出,滴在她的手背上,“你以为凭那几个老弱流民,能挡住太子的精锐卫率?” 他另一只手扯开衣襟,露出包扎的箭伤,伤口周围的淤青呈乌紫色,“这箭上淬了‘牵机引’,太子要的是你的项上人头,好向皇帝请旨‘斩草除根’。”
叶昭的指尖剧烈颤抖,匕首险些落地。楚弦在袖中滚烫如燃,朱砂色顺着血脉蔓延,眼前忽然闪过青楼雅集的画面:太子亲信李管事假装醉酒,将 “粮仓布防图” 掉在她脚边,图上的守卫分布稀疏得不合常理,如今想来,原是诱她入局的饵。
“你故意卖旧部?” 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喉间涌上铁锈味。昨夜在废墟找到的琴码,此刻正硌在掌心,上面的 “渡” 字被冷汗浸透,晕成模糊的红。
萧承煜忽然拽着她撞向密室的暗门,石壁后露出排架子,摆满了太子与容砚的密信。最上面的一封墨迹未干,写着 “腊八劫杀流民,嫁祸叶昭”,落款处的玉兰花印章,与容砚荷包上的纹样分毫不差。“我若不‘卖’那三个老弱,死的就是藏在寒鸦渡的三百旧部。” 他的指尖点在信上的 “楚弦” 二字,“太子知道你离不了它,早就布下天罗地网。”
密室的烛火忽然摇曳,映出架子底层的个木箱,锁扣是南楚皇室的 “同心锁”。叶昭认出那是母妃的陪嫁箱,十年前她逃出皇宫时,亲眼见母后将它藏在龙床底下。萧承煜取出半块玉佩,与她袖中那半贴合,锁 “咔嗒” 一声弹开,里面铺着层云锦,放着幅《楚地流民图》,图上的寒鸦渡被圈出,旁边用朱笔写着 “伏兵三千”。
“这是容砚的笔迹。” 萧承煜的指尖划过图上的批注,“他算准你会为流民报仇,定会亲赴寒鸦渡。” 他忽然按住她的手,将匕首导向自己的心口,“你若不信,现在就杀了我。但记住,正月十五那天,带着旧部去楚地皇陵,母妃的棺椁里,有能救所有人的东西。”
叶昭的视线落在他胸口的玉佩上,两半玉合在一起的刹那,背面的舆图浮现出条密道,恰好通向寒鸦渡的芦苇荡。她忽然想起裴九娘假死前塞给她的字条:“齐王袖中,藏着楚地的春天。” 那时她只当是疯话,此刻看着他衣襟下露出的半块龙纹琴残片,忽然懂了 —— 第一卷的棋局里,他从来都不是对手,而是藏在暗处的同谋。
密室门外传来脚步声,萧承煜迅速合上木箱,用楚弦的银丝重新锁好。“记住,” 他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拂过耳廓,带着淡淡的药味,“太子的人穿的靴子有铁掌,走路会发出‘嗒嗒’声。” 他忽然夺过匕首,反手刺向门框,只听 “当啷” 一声,匕首击落支淬毒的弩箭,箭尾的羽毛上,粘着片楚地的枯叶。
叶昭转身从暗门逃出时,听见萧承煜对闯进来的侍卫厉喝:“看好密室,丢了东西唯你们是问!” 她摸着袖中发烫的玉佩,忽然明白为何他总在雅集上点《鹤唳谱》—— 那不是试探,而是提醒;为何他总在楚弦断裂前送来新弦 —— 那不是监视,而是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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