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打在楚弦(侍女)的脸上,融成血水顺着下颌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出点点红梅。她怀里紧紧揣着个油布包,里面是叶昭昨夜誊写的《鹤唳谱》残章,此刻正被体温焐得温热,与后背插着的三枚弩箭形成刺骨对比。
“姑娘…… 快走……” 楚弦(侍女)用最后力气将油布包塞给叶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银镯子在雪地里划出浅痕,那是南楚旧部特有的 “求救” 暗号。太子暗卫的马蹄声已近在咫尺,铁蹄踏碎冰面的脆响,像极了当年宫变时,大启士兵踹开南楚宫门的声音。
叶昭接过油布包时,指尖触到片黏腻的温热 —— 是血。油布缝隙里渗出来的血,染红了谱子上的 “宫” 字,恰好与《鹤唳谱》里 “危急” 的暗号重合。她忽然想起十年前,楚弦(侍女)刚被送到自己身边时,也是这样浑身是血,怀里却死死护着半块龙纹琴残片,那时她还不懂,为何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女孩,眼神会如此决绝。
“他们要的是…… 密信……” 楚弦(侍女)的声音气若游丝,嘴角涌出的血沫沾在叶昭的衣袖上,“我把真的…… 藏在…… 胭脂盒底……” 她指的是叶昭常用的 “醉春红” 胭脂,盒底有个夹层,是两人平日里藏密信的地方。昨夜分装密信时,楚弦(侍女)坚持要自己带那封假的,说 “姑娘的命比什么都金贵”。
太子暗卫的长刀已劈到眼前,楚弦(侍女)忽然翻身扑向叶昭,用后背硬生生挡下这一击。刀锋划破棉袍的裂帛声里,叶昭听见楚弦(侍女)颈间银锁坠地的轻响 —— 那是南楚皇室给暗卫的信物,刻着 “护主” 二字,此刻正陷在雪地里,锁链缠绕着支断箭,像条凝固的血蛇。
“记住…… 寒鸦渡的芦苇…… 要数到第七丛……” 楚弦(侍女)的手指在雪地里划出个 “七” 字,忽然抓住叶昭的手腕,将枚银针塞进她掌心,“扎…… 扎我后腰的穴位……” 那是南楚秘术 “假死散” 的用法,她早就在自己身上备好了,原是想在危急关头护叶昭脱身。
叶昭颤抖着将银针刺入穴位,楚弦(侍女)的身体瞬间僵硬,眼睛却始终望着她,瞳孔里映着漫天飞雪,像极了南楚宫廷里那盏永不熄灭的长明灯。太子暗卫上前探了探鼻息,狞笑着将她的 “尸身” 拖走,留下道长长的血痕,从巷口直延伸到街尾,在雪地里拖出条暗红色的路。
叶昭躲在垃圾桶后,咬着袖口才没哭出声。油布包里的假密信已被血浸透,上面用朱砂写的 “楚地粮仓” 其实是座空营,而真的密信此刻正躺在胭脂盒底,用《鹤唳谱》的泛音符号写着太子勾结北狄的证据。她忽然想起楚弦(侍女)昨夜说的梦话:“等复国了,我想回楚地种桃花。” 那时她还笑着说要给她建座最大的桃园,如今这承诺却要埋在雪地里了。
暮色降临时,叶昭摸回藏身的破庙。神龛后的暗格里,楚弦(侍女)早就备好了换洗衣物和干粮,还有张用炭火画的舆图,上面圈着七个红点 —— 是南楚旧部在玉京的联络点。舆图边角写着行小字:“姑娘的琴音,比楚地的春水还好听。” 这是楚弦(侍女)初学写字时写的,歪歪扭扭的笔画里,藏着她对叶昭最纯粹的敬慕。
胭脂盒底的真密信果然还在,血书的字迹因油布保护而清晰,除了太子通敌的证据,还有串数字:“三、五、七”。叶昭忽然想起楚弦(侍女)总爱数庙里的香烛,说 “三炷平安,五炷顺遂,七炷…… 就能回家了”。她将数字对应到《鹤唳谱》的琴弦上,三弦是 “角”,五弦是 “徵”,七弦是 “羽”,连起来恰好是 “楚地军械库” 的暗号。
破庙的门忽然被风吹开,叶昭握紧袖中的楚弦,却见裴九娘披着件蓑衣站在门口,脸上沾着未干的血污:“都安排好了,楚弦(侍女)的‘尸身’会送去乱葬岗,听风阁的人会接应。” 她递来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只雏鹤,“这是她去年生辰时求的,说要护着姑娘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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