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清朝辫子扎屁股——折腾整半年 (2-1)

王专家的"旅游开发建议书"被赵村长供在村委会的八仙桌上，封皮上还沾着他上次打翻的蜂蜜。这老头儿用红笔圈了三个大字："复古游"，底下歪歪扭扭写："可行，速办。"

赵村长捧着建议书在村里转了三圈，裤腰里的铜钱（这次真换成真的了，是他去镇里换的）撞得腿生疼。他站在老槐树下拍巴掌："都听着！明儿个起，牛家屯改叫'清韵屯'！男女老少都得穿清服，搞啥'穿越体验'！"

刘三叔第一个举手："村长，清服咋做？我有办法！"他从裤兜掏出团破布——是他去年腌酸菜时盖坛子的破床单，"我这就裁！再拿李二愣家的腌菜坛当护心镜，保准威风！"

牛大壮拍着胸脯："俺负责吃的！把腊肉切成片，串成'满汉全席'！"他指了指墙角的芦花鸡，"再让鸡背两斤腊肉，当'活体托盘'！"

李寡妇叉着腰骂："赵铁柱你发癔症！我家猪还没喂呢，谁跟你穿清服？"

"李婶！"赵村长赔着笑，"您穿旗袍多好看！我让阿秀给您做！"

阿秀正蹲在井边洗野菊，闻言抬头："做就做！用蓝印花布，扎靛青头绳！"她瞥了眼李寡妇的粗布衫，"不过...得用您压箱底的蓝布——上回见您藏在柜顶。"

李寡妇的脸"腾"地红了："那是...那是我嫁进来的时候..."

第二天清晨，牛家屯比过年还热闹。刘三叔套着用破床单裹成的"清服"，腰间别着半块腌菜坛当玉佩，走路一扭一扭："瞧我这气质！活脱脱和珅再世！"

牛大壮的腊肉串挂在脖子上，活像戴了个肉项圈，老母鸡在他脚边扑棱："咯咯咯！你这哪是托盘，是刑具！"

赵村长更绝——他找王专家借了顶假辫子，套在脑门上，用红绳绑住，结果辫梢垂到屁股沟，走一步甩一下："这叫'金钱鼠尾'！正宗！"

我蹲在村委会门口记游客登记表（其实就一张烟盒纸），看着这阵仗直乐。突然，远处传来"突突突"的响声——是邻村的拖拉机，拉着一车戴草帽的小孩，车斗上写着"春游"。

"停！"赵村长眼睛一亮，"这是游客！快迎接！"

刘三叔赶紧把腌菜坛护心镜往怀里藏，结果坛口没盖严，"啪嗒"掉出块酸黄瓜，滚进了牛大壮的肉串堆里。牛大壮捡起来咬了口："嗯？这味儿...比腊肉还咸！"

拖拉机"吱呀"停下，带头的小孩举着根树枝喊："阿姨！这是啥地方？我们要看恐龙！"

阿秀刚给李寡妇系好蓝印花布旗袍，闻言差点笑岔气："这儿没恐龙...有腊肉！"

李寡妇扯了扯旗袍下摆："去去去！没看我正拍写真呢？"她撩了撩头发，结果辫梢的靛青头绳松了，"哗啦"缠住了刘三叔的腌菜坛。

"哎呦！"刘三叔踉跄两步，怀里的坛子"哐当"砸在地上，酸黄瓜滚了一地。小孩们哄笑着冲过来，捡酸黄瓜往嘴里塞："奶奶的！这比辣条还脆！"

赵村长的假辫子被风吹得缠上了老槐树，他拽着辫子往上爬："我的辫子！这是文物！"

牛大壮的老母鸡趁乱叼走了桌上的煎饼，扑棱着飞到拖拉机上，小孩们追着鸡跑，踩坏了阿秀刚编的野菊头绳摊。

日头偏西时，拖拉机"突突"开走了，地上留着半块煎饼、三根酸黄瓜，还有赵村长卡在树杈上的假辫子。刘三叔蹲在地上捡酸黄瓜："这叫'沉浸式体验'！游客都参与进来了！"

牛大壮摸着光溜溜的脖子（腊肉被小孩抢光了）："明儿个我多带点腊肉...再拴紧点。"

李寡妇扯下旗袍，露出里面的粗布衫："啥破旅游！还不如喂猪得劲！"可她转身时，我瞅见她偷偷把蓝印花布塞回柜顶，嘴角却翘着。

阿秀坐在井边重新编头绳，见我过来，递给我一根："给！加了艾草的，防蚊虫。"她指着远处被踩乱的野菊丛，"你看，虽然乱了，可野菊开得更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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