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晓,跨院荒草被染上一层金边。沈玉纯起身时,枕下馒头尚有余温,她细细以油纸包好,藏入箱底——这等不起眼的物事,或许日后会有妙用。
梳洗罢,她依旧着那身素色旧襦裙,只簪了那支乌木兰花簪。镜中少女面色虽白,眼底却没了往日的怯懦,反倒透着一股沉静的锐气,像蒙尘的玉,虽不耀眼,却自有风骨。
才过辰时,碧云便又来了,这次神色比昨日郑重些:“表姑娘,老太太今日精神好些,姨娘让您梳洗整齐,随她去给老太太请安呢。”
沈玉纯心中了然。该来的,终究是来了。沈嬗不会让她一直躲在这跨院里,总要将她推到众人面前,才算正式开始布局。
“有劳姐姐等候,容我换件衣裳。”沈玉纯语气平和,转身从箱中取出一件半旧的湖蓝色襦裙。这是原主母亲留下的,料子寻常,却浆洗得干净,领口绣着一圈细密的缠枝纹,低调而不失雅致。
碧云见她并未穿沈嬗昨日送来的衣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也没多言——横竖不过是个摆设,穿什么都改变不了结局。
跟着碧云穿过几重院落,白府的格局渐渐清晰。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回廊曲折,花木扶疏,处处透着百年望族的气派。往来丫鬟仆妇皆低眉顺眼,步履轻缓,连说话都压着声,却偏在这静谧中,藏着看不见的暗流。
行至一处精致的院落,匾额上书“晚芳堂”,便是老太太的居所。尚未进门,已听得里面传来女子的说笑声,其中一道声音清亮爽朗,带着几分将门女子的飒气,想来便是二爷夫人袁氏。
沈嬗已在堂外等候,见了沈玉纯,脸上立刻堆起慈和的笑:“纯儿来了?快过来,让姑母瞧瞧。”她拉过沈玉纯的手,细细打量一番,“这身衣裳倒合身,只是素净了些。回头姑母再给你寻几匹好料子。”
这番话看似亲昵,实则是在众人面前点明沈玉纯的寒酸,提醒她寄人篱下的身份。
沈玉纯顺势福了福身,声音轻柔却清晰:“谢姑母关怀。侄女如今寄人篱下,不敢奢求华服,能有遮体之物已是幸事。”
她这话不卑不亢,既应了沈嬗的话,又暗暗点出自己的处境,引得周围几个伺候的婆子丫鬟都偷偷看了她一眼。
沈嬗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随即又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走吧,老太太等着呢。”
进了晚芳堂,暖意扑面而来。堂上首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面容慈和,眼神却锐利,正是白老太太。她左手边坐着一位身着宝蓝色褙子的妇人,气度雍容,正是大爷夫人李氏;右手边那位穿石青色衣裙、眉眼爽朗的,便是二爷夫人袁氏。
除此之外,堂中还坐着几位年轻女子,想必是白府的姑娘们。沈玉纯目光一扫,便认出了其中两人——沈嬗的庶女白疏月与白若湄,前者垂着眼帘,神色淡漠,后者则好奇地打量着她,眼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视。
“母亲,这便是我那侄女,沈玉纯。”沈嬗拉着沈玉纯上前,屈膝行礼,“纯儿,快给老太太请安,见过大夫人、二夫人。”
沈玉纯依着礼数,盈盈下拜,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沈玉纯,见过老太太,见过大夫人,见过二夫人。愿诸位长辈福寿安康。”她动作标准,姿态谦卑,却无半分谄媚,自有一股风骨。
老太太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缓缓道:“起来吧。一路从洛城过来,辛苦了。”
“谢老太太关怀,不辛苦。”
“瞧着身子骨不大好?”老太太又问,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回老太太,自幼便有些弱症,让您挂心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白景珩与二爷家的双生子白慕尧、白临舟一同走了进来。三人皆是俊朗不凡,白景珩温润如玉,白慕尧沉稳内敛,白临舟则带着几分少年人的跳脱。
“孙儿给祖母请安。”三人齐齐行礼。
老太太见了他们,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快起来。慕尧、临舟,刚从书院回来?”
“是,祖母。”白慕尧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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