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往东跨院之事,竟半日便毕。沈玉纯行囊微薄,早被婆子们捆扎停当,连人带物,一并送至新所。
东跨院虽非主院,却远胜先前僻隅,体面多了。三间屋宇,一明两暗,窗牖明净,廊下悬半旧竹帘,院中植两株石榴,枝头已缀青果,添几分生气。
引路婆子乃李氏身边人,姓周,言行干练:“表姑娘,此屋原是三姑娘居所,前几日她搬去与二姑娘作伴,方得空闲。老太太特意吩咐,已仔细打扫,您且安住,若有不合意处,尽管告知奴才。”
沈玉纯谢过,目光却不动声色扫过屋内。陈设简而齐全,桌椅柜榻皆良木所制,唯样式稍旧,想来是府中姑娘们用剩的。她心中了然,这便是白府规矩——纵是老太太吩咐,也断不会给外姓表姑娘过分之体面。
周婆子又嘱两个粗使丫鬟伺候,一名绿萼,一名青禾,皆眉眼老实,瞧着比先前春桃那副惊弓之态稳妥些。
众人退下,沈玉纯方至窗边,推开半扇窗。窗外正对院西北角,恰是春桃提过的窗下。地面与别处无异,唯泥土色略深,似是新近翻动过。
她指尖轻叩窗棂,眸色渐沉。刘妈妈令春桃传话,言此处埋有物件,是好意提醒,还是故意引诱?
若真是陷阱,刘妈妈大可不必绕此圈子,径直让沈嬗或白景珩动手便是。可若真是好意,这刘妈妈又为何藏于暗处,不敢露面?
沈玉纯走到妆台前,望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原主本就清秀,唯常年受磋磨而显憔悴,如今经她魂识滋养,眉宇间添几分难言韵味,似蒙尘之玉,虽不张扬,却自有一种引人探究的特质。
她忽忆起原主记忆中一节——沈父在世时,与京中旧友常有书信往来,其间曾提及白府旧事,只是彼时原主年幼,记不真切了。
“或许,这所埋之物,与那些旧事有关?”沈玉纯喃喃自语。
正思忖间,绿萼端茶进来:“表姑娘,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请用。”
沈玉纯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杯壁,忽问道:“绿萼,你在府中多久了?”
“回姑娘,奴才已来五年。”绿萼垂眸答道。
“那你可知,此屋先前住的三姑娘,是哪位主子的?”
“是……是沈姨娘身边的疏月姑娘。”绿萼声音低了些,似怕触了忌讳。
沈玉纯心中一动。白疏月,沈嬗长女。此屋原是她的住处,那窗下所埋之物,会不会与她有关?
她放下茶盏,淡淡道:“我有些乏了,想歇会儿,你们先下去吧,无事莫来打扰。”
“是。”绿萼与青禾应声退下,轻轻带上门。
屋内重归寂静。沈玉纯走到西北角窗下,蹲身细察地面。泥土确有翻动痕迹,只是被人刻意掩饰,不细看难觉。
她未立刻动手去挖。白日里人多眼杂,万一被撞见,反倒说不清。
待暮色四合,绿萼与青禾皆已睡下,沈玉纯才借月色,悄悄推开西厢房的门——那里离窗台最近,且不易被人察觉。
她寻得一根细铁钎,是从原主带来的旧工具箱中翻出的,原是沈父生前做木工活时所用。
铁钎插入泥土,阻力不大,显是埋得不深。她小心翼翼刨开表层泥土,未过多久,便触到一物坚硬。
借朦胧月色,沈玉纯看清其轮廓——是个巴掌大的木盒,样式古朴,上有小铜锁。
她取出木盒,拍去泥土,入手沉甸甸的。盒子无任何纹饰,看似寻常,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她持盒欲起身时,院墙外忽传极轻的脚步声,似有人在外面徘徊。
沈玉纯心头一紧,迅速将木盒藏入袖中,以泥土填好坑洼,又仔细抹平痕迹,方悄无声息退回西厢房。
她贴在门板上,屏息听着院外动静。那脚步声徘徊片刻,便渐渐远去,听方向,似是往沈嬗所居院落去了。
“是沈嬗的人?”沈玉纯眸色一沉。看来这木盒之事,沈嬗未必不知情。她是在等自己发现,还是在提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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